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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對她的原諒,不會對你造成困擾。你的出現,再也不能安慰她,卻能安慰你自己。”

十幾年來每一個被噩夢驚醒的晚上一齊出動,在她心裡徘徊遊走,彷彿找到了一個共同的出口,向著玻璃瓶口的光明拼命擁擠碰撞,讓她全身發抖。那是她幼時最恐懼的小姨。

“你怎麼了?”祁敘站在餐桌前,鋒利的目光聚在她無措的臉上,那雙眼睛裡含著的震驚與痛楚太強烈,複雜得連他都讀不透她的情緒。

傅薇對手機說完最後一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拿起桌上的鑰匙起身,走出幾步才想起來身後的祁敘,強撐著最後的鎮定對他說,“我有急事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我可以送你。”他的眉間一斂。唯獨今天,不能放她走掉……

一年只有一次,只有今天,可以問她那個問題。

但傅薇像是完全沒有聽出他語氣裡的堅持,慌慌忙忙地逃了出去,神不守舍:“不用了,我馬上就回來。”

——嘭。

他還沒有開口,眼前只有一扇被甩上的門,發出鈍重的回聲。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們聖誕節快樂吶=v=,!!

雖然聖誕不停地在被考試虐翻……但,作者菌我還是頑強地爬上來更新了,! 給自己點三十二個贊~(≧▽≦)/~,!

☆、第二十三章 墓園之冬

天光清淡。

午時的針林褪去了輕霜,抹出清朗而幽深的綠。

偌大的墓園裡,只有付其譽和傅薇兩人並肩而立。冬日少有鳥鳴,冗長得讓人鬱沉的寂靜裡,風拂過墓碑前的花束,透明的花紙包裹著雛菊,微微曳動。

付其譽翕了翕唇:“沒想到能夠這麼輕易地說服你。”

傅薇想展一個笑,嘴角卻像被什麼牽住了,和視線一樣沉沉的,只能默然正對著那張相片。那個她童年的惡魔,有著最靜婉的微笑。

“我以為在那樣的遭遇之後,你對她至少是憎恨的,沒有那麼容易化解。”

傅薇開口,自嘲地一笑:“不一定是化解。”她說,“你不會明白。”

“她把我賣出去的那個人販子叫‘忠叔’,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被他趕出去賣花,每天把錢給他,領幾個包子,冬天也沒有厚衣服。有女孩子大哭,鬧著不肯出去,有些是生病了,實在難受。他就打我們,不管是誰哭的,全部都打。”

她的表情出奇地平靜,好像是巨大的災難之後,那種不能釋然卻必須全然遺忘的平靜:“有人被打死,也有人想著辦法要逃出去。有一次,一個比我們大一點的女孩子在賣花的時候送出去了訊息,真的快要逃出去了。但是忠叔在當地有關係,去派出所又把那個女孩子領了回來。那之後,幾個愛哭愛鬧的都被他割了舌頭。”

“很殘忍是不是?”她居然對他一笑,“我那時候心裡想的是,多好啊,幸好我有一個暴躁的小姨。從小她就愛打我,罵我。我一哭她就打,安安靜靜地不肯說話她也打,說好話也打,有時候不小心路過她身邊,也會被她奚落一頓。所以我一直很乖,不聲不響,忠叔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那個人販子居然對我很好,連給我的包子都是新鮮的。”

那時她想的是:幸好。

付其譽用手撫了撫她的肩膀:“……抱歉。”

那是她最灰暗的一段時光。好幾次凍得發燒,都是自己迷迷糊糊挺了過來, 多虧了命大,才活了下去。像一隻馬戲團的大象,從小被拴在木樁上,長大了也不會想要逃離。她就是那隻大象,那麼小的年紀,就覺得,人生大概就是這麼活的吧。

後來她遇上了天大的好運氣,有一個醉酒駕駛的司機開進了人行道,撞上了賣花的她,把她送去了醫院。她當時昏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的門診大廳裡,坐在一張藍色的椅子上。那個司機的身影排在視窗外,等著替她掛號。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心裡有個聲音對她說,跑吧,跑出去。跑出這裡,你就自由了。

其實她根本不懂什麼自由。一起賣花的小女孩會把她的行蹤說出去,忠叔很快就會找到那家醫院。之前女孩子的遭遇讓她不敢向警察求助,她躲躲藏藏地乞討,有好心人給她吃的,送她去派出所,她在路上就逃了。

她沒有依靠,沒有錢,甚至沒有了忠叔給的包子,又冷又餓。“自由”這東西好像比落在人販子手裡更加糟糕。可是,就像是一種本能,她東躲西藏地一直走,每天都在重複做兩個夢。被忠叔抓回去,和回到小姨身邊。連對媽媽的思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