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毫無起伏的嗓音響在耳畔,“等你拿到主動權的時候,就有能力說‘不’了。”
有權有勢,才可以逼著一個人做不願意的事。
比如,半個安城的商人都企圖攀附的陸淮安,和……落魄千金誰都能踩一腳的林初。
她能說‘不’,但這個‘不’沒有任何威懾力。
林初放棄了掙扎,她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否則寧願磕死在桌角也不會溫順的待在陸淮安懷裡。
眉眼間的笑意輕飄飄的,不達眼底。
刻意拉長了語調,“行,既然陸總厲害到這種地步,就等著你最親的人被我活生生氣死吧。”
旁邊的工作人員聽到了,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而陸淮安彷彿沒有聽到似的,冷峻的五官沉靜淡漠。
寫在白紙上的字,彷彿有了生命。
————
江邊公寓。
祁銘坐在沙發上,眼睛裡滿滿都是戒備和防範。
從陸軍把他帶到這裡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大哭大鬧過,有著和年齡極其不相符的冷漠。
傭人做好的飯菜,他碰都不碰。
牛奶熱了一杯又一杯,他也沒有喝過一口。
在沙發上坐的筆直,悄無聲息的打量著周圍莫陌生的環境。
門開啟的那一刻,他本能的看了過去,在看到林初的時候,因為緊張和害怕而絞在一起的手指終於放鬆。
就算再懂事堅強,他也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而已。
“媽媽。”
他跑到門口,緊緊的抱著林初的脖子,聲音帶著哽咽。
林初把兒子抱了起來,輕柔的安撫,“別害怕,有媽媽在。”
祁銘有了安全感,但臉依舊埋在林初的頸窩。
忍了很久的眼淚流出來,肩膀一抽一抽的,小聲問著,“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媽媽你剛才去哪兒了?江叔叔呢?昨天說好一起去遊樂場,叔叔找不到我們,一定會很擔心的。”
前兩個問題,林初不知道應該怎麼才好。
可能是過去的那些年撒的謊太多,自從有了兒子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編制過謊言。
與其撒謊,還不如不說。
“沒關係,我們等一會兒就給叔叔打電話。”
祁銘哽咽的點頭,“好。”
有媽媽在,他就不害怕。
候在一旁的傭人走到陸淮安面前,畢恭畢敬的問,“陸先生,飯已經做好了,是現在吃嗎?”
陸淮安的目光落在沙發上的母子兩人身上,淡淡的道,“等半個小時。”
傭人點頭頷首,回到廚房。
陸軍也完成了他的任務,繼續留在這裡只會是多餘的存在。
“陸總,如果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先回公司。”
“嗯。”
門被關上,客廳裡只剩下三個人。
祁銘坐在沙發上,林初在給他擦眼淚,陸淮安還站在剛進門的那個位置,看著兩人的目光靜默中,隱著任何人都無法察覺的情緒。
林初把陸淮安當空氣,但祁銘不知道他是誰,又剛好面對著他所在的方向。
眼神對視之間,彼此的瞳孔裡清晰的倒映著對方的影子。
祁銘親聲問,“媽媽,這個叔叔是誰?”
林初身體一僵,捏著紙巾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他是……他是……”
“我是你親生父親,叫……”
“陸淮安!”林初回頭,怒目而視。
她的聲音不算太高,在安靜的客廳裡,卻有些突兀。
陸淮安彷彿沒有注意到林初刀子一般的眼神,邁開長腿,走到小男孩身邊。
他看著男孩稚嫩的五官,一貫淡漠疏離的嗓音,竟多了幾分溫和,“沒錯,我叫陸淮安,所以你應該姓陸,叫陸祁銘。”
祁銘忽然往後退了一步,他去握林初的手,乾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林初。
“媽媽,你不是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嗎?”
似乎只有林初說的,他才會相信。
“他……”林初第一次在兒子面前手足無措,“他……”
五年前,陸淮安在她心裡就已經死了。
彼此心裡都有恨,解不開的結越纏越緊,她以為,和他再也不會有任何糾葛。
形同陌路,就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的意思。
“以後就住這裡,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