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而視,“都怪你,抗什麼抗?”
他心覺好笑,哪有這樣蠻不講理的,面上又只能一本正經地道歉,“是我的錯,不該抗你。”
她臉色終於緩下些,自己拉好了身前的拉鍊,斜眼睨他,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算了,你揹我。”
週一凡只好蹲在,待小女人爬上她的背,伸長手臂圈子他脖子的時候,滿足地嘆息,其實這樣更好啊。顧瀟楠才管不到臭流氓的心思,沒走一會兒她就歪著頭,埋在他頸窩睡著了。顧爸是一醉酒就哭,她是一醉酒就睡,相比較而言,顧媽媽曾經還誇自己女兒酒品好來著。
耳邊是她均勻的呼吸聲,脖子後頭是她一深一淺地溫暖氣息。週一凡抬眼望了望不遠處的樹木,樓房,高山和月亮,頓覺這世界一片靜謐美好。從裡到外,蔓延的都是豐盈的生命和情感,到底還是讓他見著了,這祥和又生機勃勃的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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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酒店顧瀟楠還是沒有轉醒的趨勢,週一凡把她放在了床上,轉身把東西都收拾了,又去顧瀟楠房裡拿了她的睡衣,折騰了一天還被淋了雨,必須得洗個澡。
彎腰在她臉上拍了拍,她半眯著眼睛懵懵懂懂地看他。週一凡把睡衣塞到她手裡,囑咐,“洗完澡再睡,乖,水我已經調好了,開啟就是熱的,衝一衝就趕緊出來。”
顧瀟楠一向愛乾淨,不洗澡就睡覺的事情就是醉酒也幹不出來。她歪著身子聽話地往浴室走,關門的時候乜他一眼,嚴肅地警告他:“回你自己房間去!”語罷,“啪嗒”鎖上了門。
週一凡啞然失笑,朝著浴室門無奈地攤攤手錶示這其實是我的房間。
大概真的是累壞了,她洗完澡直接爬上床,頂著頭溼漉漉的長髮就睡了。週一凡從浴室找來毛巾包在她頭上,勉強吸掉一點水以後,找出吹風機,隔著毛巾給她吹。吹完頭髮把她安頓好,自己進去洗個澡,又將兩人換下的衣服簡單洗好晾起來。
幹完這一切出來已經一點多了,他輕手輕腳地掀了被子躺下,安分地睡了會兒又覺得煩躁,乾脆往她那邊挪了挪,將顧瀟楠抱進懷裡才算安心。
半夜的時候她蹬著被子喊渴,週一凡睡得淺,聽到動靜立即下床給她倒水。繞到她那邊哄她坐起來,顧瀟楠不肯,閉著眼睛胡亂揮著手鬧起床氣,一不小心將杯子打掉了。
他“啪”地一下開啟燈,頓時屋子裡一片透亮,顧瀟楠揉著眼睛坐起來,腰上還堆著雪白的被子,看清眼前人的時候驚訝地睜大眼睛,片刻又恢復平日裡無所謂地神態,皺著眉頭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我房間。”他彎下腰撿起杯子,回頭又倒了水遞給她。
這下是徹底醒酒了,顧瀟楠喝了水又迅速地躺好,拉起杯子蒙到了頭上,聲音透過厚厚的棉花傳出來,悶悶的,還帶著些剛醒的嘶啞,“把燈關了。”折騰了一宿她頭還疼,實在也不想矯情地瞎鬧騰了,睡就睡吧,安安分分就行。
週一凡也回到原來的位置睡下,用力扯了兩下,顧瀟楠才分了些被子給他。這下雖然關了燈,但是兩人都睡不著了,隔著好大一段距離他都能感受到她僵硬筆直的姿態,以及假裝很均勻的呼吸。他一翻身她便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一點,週一凡伸長手臂把她撈回來,順道兒問她,“莊禹比我好一萬倍?”
“嗯?”顧瀟楠在他看不見的一邊瞪大了眼睛,懷裡像揣了只小兔子“撲通撲通”的一陣亂響,她拽緊了被角問他,“什麼意思?”
“晚上的時候你跟我說的,他比我好。說說看,好在哪裡?我也好反省反省,揚長避短。”最後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想他週一凡打小就是大院裡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長相,家世,成績,以及事業,那樣拿出手不是一等一的,她倒好,分分鐘把他拿來和莊禹比,還被別人秒成渣。
醉酒的話怎麼能夠記得,顧瀟楠拽著被角不出聲,一時間只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讓你特麼的嚼舌根,讓你特麼亂說話!
週一凡聽不見回答也不著急,動著動著就到了她身邊,一伸手就把她緊緊地箍在了懷裡。一時間兩人身上源源不斷的熱氣蒸的她整個人都緊縮發燙,像是剛放進開水裡的小蝦。
就在這時候他還記著仇,一隻手捏著她的耳垂逼她回答:“嗯?說說看啊,我是誠心想學習一下。”
顧瀟楠簡直羞憤欲死,掙扎不得動不得,此刻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消失不見才好。那邊還在好整以暇地等她的答案,她心一橫,索性閉上了眼睛,告訴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