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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害怕與痛苦朝我襲來。

隨著我身後的聲音愈來愈大,我開始感受到內心的強烈怒氣,緊繃起身子。我沒辦法和他們打鬥,但我知道,只要我拿了魯特琴,跑到人群裡,就可以甩開他們,恢復安全了。

「……反正她一直接客一直做,現在做一次應該只剩半分錢吧,所以你才會那麼笨,你腦袋瓜沒被撞凹算是走運了,不要太難過,難怪你那麼容易被宗教洗腦。」第一位男孩得意洋洋地說。

我只覺得右邊出現一股緊張的氣氛,我也跟著緊繃了起來,準備跳開。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忠告,我聽說泰魯喜歡躲在一大坨馬糞後面,然後……」

突然間,我兩隻手臂都鬆開了,一名男孩把另一名壓在牆上,我兩三個箭步衝向派克,抓住琴頸,用力一抽。

但派克的動作比我預期的還快、還強大,我並沒有抽回魯特琴,而是被派克猛地一拉,停在原地,派克也站了起來。

我的挫折感與怒氣完全湧了上來,我放開魯特琴,衝向派克,死命地抓他的臉和脖子。但他是街頭打鬥的老手,不可能讓我靠近他致命的部位。我有一隻指甲在他的臉上刮出一道血痕,那血痕從耳朵劃到下巴。接著他反扣住我,抓著我撞上牆邊。

我的頭撞到了磚頭,要不是派克把我按在斷壁頹垣上推擠,我就癱倒在地了。我喘著氣,這時才發現我一直在尖叫。

派克渾身都是汗臭與酸油味,他用力推我撞牆時,把我的手壓在身體兩側,我隱約知道他一定是把我的琴丟在地上了。

我再次喘著氣,盲目地扭動身子,頭又撞上了牆壁。我把臉轉向他的肩膀,奮力一咬,感覺到牙齒咬穿了他的面板,嚐到血的味道。

派克尖叫,猛地掙脫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一陣撕心裂肺地疼痛。

我還沒來得及移動或思考,派克又抓住我。他抓著我撞牆,一次,兩次。我的頭前後搖晃,從牆壁上彈了回來。接著他抓住我的喉嚨,旋轉我的身體,奮力丟到地上。

這時我聽到一陣雜音,一切似乎都停了。

◇◇◇◇

劇團遇害之後,我有時會夢到爸媽還活著唱歌。在夢中,他們的死是一場誤會,他們只是在排練一出新戲罷了。這讓我得以從經常壓垮我的極度悲哀中,暫時獲得一些抒解。我擁抱他們,他們笑我太傻想太多了。我和他們一起歌唱,一時之間,世事如此美好,棒極了。

但我總會醒來,發現自己獨自在黑暗中,躺在森林的池邊。我在這裡做什麼?爸媽到哪去了?

然後我憶起一切,就像扯開傷口一樣。爸媽都死了,只剩我孤伶伶的一人。那短暫抒解的龐大壓力又整個壓回我身上,比之前更難承受,因為我沒有心理準備。接著,我會躺著,凝視黑夜,覺得胸口疼痛,呼吸困難,深知一切再也無法恢復了。

派克把我丟向地面時,我的身體已經太過麻痺,幾乎無法感受到魯特琴就壓在我下面。魯特琴發出類似夢境消逝的聲音,讓我的胸口又感受到那種噁心、吸不到空氣的痛苦。

我環顧四周,看到派克大聲喘氣,抓著肩膀。一個男孩跪在另一個男孩的胸口上,他們不再扭鬥了,兩人驚愕地看著我。

我茫然地看著我的手,細長的木片穿過面板,雙手佈滿了鮮血。

「小混蛋咬我。」派克靜靜地說,彷彿不太相信發生了什麼事。

「從我身上滾開!」躺在地上的男孩說。

「我就說你不該說那些話的,你看發生了什麼事。」

派克表情扭曲,滿臉漲紅,「他咬我!」他大吼,猛然往我的頭一踢。

我試著閃開,避免進一步破壞魯特琴。他那一踢,踢到了我的腎臟,讓我再次撲倒在琴上,把琴壓得更碎了。

「這下你知道開泰魯玩笑會發生什麼事了吧?」

「閉嘴,不要再跟我扯泰魯。從我身上滾開,搶走那東西,那可能對狄肯來說還值點錢。」

「看你乾的好事!」派克繼續對我咆哮,踢我側身,讓我身體翻轉了半圈。我的視線開始變暗,讓我得以暫時抽離,我甚至覺得這是不錯的解脫。不過身體在沒觸碰下,依舊痛得厲害,我把滿是鮮血的手握成刺痛的拳頭。

「這些旋鈕看起來還沒壞,是銀的,我相信我們還是可以拿這個換點錢。」

派克又抬起腿,我想伸手去擋,但手臂抽筋,派克往我肚子踢了一腳。

「去把那東西拿來……」

「派克,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