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次談話使西莉亞灰心喪氣,後來她發現其他醫藥公司也經歷著同樣無所收穫的時期,沒有發明什麼新的或令人振奮的藥。這是製藥業範圍內的普遍現象,而且——雖然當時沒人知道——一直延續到七十年代,結果證明了薩姆是準確的預言家。
那期間,也即一九六二年的大部分時間,西莉亞繼續成功地當她的銷售訓練部主任。一直到十一月份。
“我把你找來,”在十一月下旬的一天下午,在薩姆那間有櫟木護壁板的辦公室中,他對西莉亞說,“是要告訴你,你有新任務了。哦,對了,也是一次提升。”
西莉亞等著,可薩姆沒有下文。她嘆了一口氣,微微笑了。“你明明知道我好奇得要命,但你非要我開口問你,那我就問吧。好啦,薩姆:我的新職位是什麼?”
“管門市產品的總經理。你主管整個佈雷聯營公司分部。特迪·厄普肖過去是你的領導,現在要向你彙報了。”薩姆微微一笑。“西莉亞,我希望你對此相當高興並留有深刻印象。”
“啊!我是高興!我真是高興極了。薩姆,謝謝你。”
他機敏地看了她一眼,“在你那興高采烈之中,我覺得你有所保留,對嗎?”
“沒有保留。”西莉亞決然地搖搖頭。“只不過……好吧,有這麼個事實:我對我們門市產品的業務一無所知。”
“你一無所知並不奇怪,”薩姆說。“我過去在這方面也有同樣的空白點,後來我在門市產品系統工作了兩三年,才瞭解一些。在某些方面,就像到了外國似的。”他猶豫了一下。“也好像從城市的這一頭跑到了那一頭。”
“是名聲較差的那一頭嗎?”
“可能。”
他們兩人都清楚的是:和其他大醫藥公司一樣,費爾丁·羅思在它的兩大部門之間豎起了一堵牆。一邊是處方藥生意,被認為是有出息的;另一邊是門市產品,這方面的活動通常被認為沒什麼出息。兩邊各有其業務活動,互不相干。各自有其管理機構,研究人員,推銷力量;相互之間毫無聯絡。
正是由於這種分離政策,費爾丁·羅思才保留了佈雷聯營公司的招牌——它原是一家獨立的小藥房。多年以前費爾丁·羅思就把它弄到了手,現在專門出售不需要處方的各種藥品。在公眾眼裡,佈雷聯營公司和費爾丁·羅思沒有任何關係,而母公司也寧願這樣。
“佈雷聯營公司將會對你起教育作用,”薩姆對西莉亞說。“你將學會關心各種止咳藥、痔瘡膏、洗髮劑等等。而且,門市產品的業務是整個製藥業務的一部分——很大的一部分,賺大把大把的鈔票。因此你必須瞭解它,瞭解它怎樣起作用、為什麼起作用。”
他接著說,“還有一點:你可能得把你那些帶批評性的判斷擱置一段時間。”
她好奇地說,“請解釋一下,好嗎?”
“你自己會明白的。”
西莉亞決定不勉強他。
“我還要告訴你一點,”薩姆說。“佈雷聯營公司分部一直停滯不前,我們的門市產品需要新的主動精神、新的思想。”他笑了。“可能需要一個想象力豐富、有時善於磨人的堅定婦女的思想——嗯,有什麼事?”
這後一句是對他的女秘書說的,那是位年輕漂亮的黑人女子。她進來了,站在開著的門口。
她沒回話,於是薩姆說,“瑪吉,我說過我不願被——”
“等等!”西莉亞說。她看見薩姆沒注意到的——眼淚順著女秘書的臉頰往下流。“瑪吉,怎麼啦?”
這姑娘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一聲一嗚咽。“是因為總統……肯尼迪總統被槍擊斃了……在達拉斯……電臺……剛剛廣播完。”
薩姆·霍索恩面帶驚疑不定的神色,急忙啪的一下將辦公桌旁的收音機開啟。
同她這一代的大多數人一樣,西莉亞從那可怕的一剎那以後,永遠記住了當時自己在什麼地方、正在幹什麼。它是一首令人精神崩潰、麻木的序曲,帶來了以後死氣沉沉的日子,一段希望破滅、灰心喪氣的日子。不管卡默洛特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總有一種永遠失去了什麼東西的感覺,一種新的開端突然消逝的感覺,一種一切事物都太短暫的感覺,一種一切次要的東西都無所謂的感覺,這些東西里也包括——就西莉亞說來——她的雄心壯志以及關於她新職位的談話和想法。當然,那段一切都停頓的日子終於結束,生活繼續向前。就西莉亞說來,她繼續向前,到佈雷聯營公司總部上任去了。該公司完全是費爾丁·羅思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