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森,我害怕。”
“我也是。可並不是怕被認出來。”伯恩又轉身對著鏡子。“我能作一個關於面部分類和麵容軟化的長篇學術報告,可我無意這樣做。”
“你講的是關於外科手術的證據。諾阿港。你告訴過我。”
“並不是全部。”伯恩靠在櫥櫃上,注視著自己的臉。“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什麼?”
“不,不要看我。現在,告訴我,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你的是棕色的帶綠色斑點。我的怎樣?”
“藍……藍色的。或者是灰色,真的……”瑪麗停了停。“我說不準。我真差勁。”
“十分自然。基本上是淡褐色,可不是任何時候都是。連我都已注意到了。當我穿藍襯衣或者戴藍領帶的時候,眼睛就顯得更藍些;宛棕色大衣或者夾克,它們就是灰色的。如果我身上什麼也不穿眼睛的顏色形容不出來。”
“這沒有什麼奇怪。我敢說這樣的人成千成萬。”
“我想是的。但是他們之中有多少人雖然視力正常,可是還戴隱形眼鏡?”
“隱形——”
“那下是我要說的,”賈森打斷說。“戴某種隱形眼鏡是為了改變眼睛的顏色。淺褐色的眼睛最有效。當沃士伯第一次為我檢查身體的時候,就發現了我長期使用隱形眼鏡的證據。它是線索之一。不是嗎?”
“你想怎樣解釋就怎樣解釋,”瑪麗說。“如果這是真的。”
“為什麼不是真的?”
“因為那位醫生酒醉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你對我講的。他是猜測上又加猜測,只有上帝才知道還要加上多少酒精。他從來沒把事情說明確過。他辦不到。”
“有一件事他說得很明確。我是變色龍,是按照一個靈活的模子設計的。我想弄清楚是誰的模子,也許現在可以弄清楚了。多虧你,我得到了地址。那裡的什麼人也許知道真情。只要有一個人就夠了。一個我可以對付的人,一個在必要時我要把他捏碎的人……”
“我阻止不了你,可是看在上帝份上千萬要小心。一旦他們真的認出你來,他們會殺掉你的。”
“在不能殺的地方他們不會殺,要不然對他的行業不利。這裡是巴黎。”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有趣,賈森。”
“我也不。我十分認真地仰仗這一點。”
“你現在準備做些什麼?我是說,怎麼辦?”
“到了那裡我會知道得更清楚些。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什麼人在緊張或焦慮地等電話,好象他的生命將決定了這個電話。”
“那又怎麼樣?”
“我將按照對付達馬克的同樣方法辦理。等在外面,遇上誰就跟上誰,我挨近了行動萬無一失。我會小心的。”
“你能不能打電話給我?”
“儘量。”
“我會等得發瘋的,不知道你的情況。”
“不要等。你能不能把證券存到什麼地方去?”
“銀行都歇業了。”
“找一家大飯店,有保險庫。”
“那必須租用房間。”
“租一間。在慕力斯或者喬治·森,把皮包存在服務檯,然後回到這裡來。”
瑪麗點點頭。“這樣我也有點事情幹。”
“然後打電話給渥太華。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我會的。”
伯恩走到對面床頭桌子上拿起幾張五千法郎的紙幣。“賄賂能使事情好辦些,”他說。“我想它不會發生,但也可能!”
“可能,”瑪麗同意,接著又說。“你有沒有聽到你自己的話?你剛才無意間講出了兩家飯店的名字。”
“我聽到了。”他轉身對她。“我以前到過這裡。許多次。我住在這裡,不是住在那些飯店裡。在偏僻的街道,我想。不太容易找到。
片刻間一陣靜寂,恐懼象電一樣傳過。
”我愛你,賈森。“
”我也愛你,“伯恩說。
”回到我身邊來。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回到我身邊來。“
燈光柔和而富於戲劇效果。定點聚光燈從深褐色天花板照下來,時裝工模特兒和穿著考究的顧客被籠罩在層層悅目的黃色光線之中。陳列珠寶和婦女飾物的櫃檯襯著黑絲絨,鮮紅的和綠色的綢子在幽雅的光影中飄動,黃金和白銀的光芒在櫥裡隱蔽的燈光下閃爍。通道雅緻地彎成半圓形,給人一種實際並不存在的寬闊感,因為古典時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