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恩提起衣箱,穿過大廳朝大門走去。一排寬寬的玻璃門通向正對湖濱的環形車道,能看到幾部出租汽車——排成一溜停在天篷蓋的泛光燈下。太陽已經下去,蘇黎世已是夜晚,但直到午夜之後,仍然有航班通往歐洲各地……

他停住腳步,呼吸也停止了,一種麻木感傳遍全身。他的眼睛不相信他透過玻璃門看到的東西。一輛棕色“碧歌”轎車開到環形車道上第一輛計程車前面停下,車門開了,一個人走下車來——黑雨衣,金絲眼鏡。隨後,從另一邊車門出現另一個身影,但不是在火車站大街路邊等待一個他所不認識的目標的那個開車的。是另外一個兇手,雨衣不一樣,它的寬口袋是用來裝強火力武器的。他就是坐在聯合銀行二樓接待室的那個人,曾從衣襟下手槍套中掏出0。38口徑手槍的那個人。槍管上有消音器,悶聲不響朝電梯裡的獵物的頭顱射出了兩發子彈。

怎麼回事?他們怎會找到他的……他想起來了。後悔莫及。完全是無意!偶然!

您在蘇黎世過得愉快嗎?伏爾特·阿芙爾曾問過他,當時他們在等待一個下屬走開以後再單獨談下去。

愉快得很。我的房間對著湖,景色很美,非常安靜。

康尼希!康尼希聽到他說他的房間面對湖泊。能有幾家飯店有面對湖泊的客房?尤其是擁有三個零字賬戶的客人經常光顧的旅館。兩家?三家?……從忘卻的記憶中浮起了幾個名字:卡里隆湖、湖濱,湖濱樂園。還有嗎?記不起了。收縮範圍太容易了!他又是多麼輕易就說了出來!多麼愚蠢!

沒有時間了。太遲了。他可以透過玻璃門看出去,兇手同樣可以看見裡面。第二個人已經發現了他。在“碧歌”車頭交談了幾句話之後,金絲眼鏡託了一下,手伸進特大的口袋,抓緊了看不見的武器。這兩個人走到大門口,以後突然分手,在明亮的長排玻璃門兩側一邊一個站定。兩側都看住了,包圍了。他不可能跑出去。

他們敢走進一家熱鬧的飯店大廳輕易殺掉一個人?

他們當然敢。人多和嘈雜正好是他們的掩護。兩發或三、四發近距離射擊的消音槍彈,成功率和大白天在擁擠的廣場上伏擊同樣高。人一亂,逃遁容易。

他不能讓他們靠近他!他向後退去,思緒翻騰,怒火上升。他們何以敢這麼幹?憑什麼認為他不會尋求保護,不會去叫警察?然而答案是清楚的,同它的問題一樣令人發怵。他所猜測之事兇手卻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不能要求那種保護——不能找警察。賈森·伯恩必須避開所有的政府當局……為什麼?他們是不是在尋找他?

耶穌基督,為什麼?

兩扇對著的門被伸出來的手推開了,另兩隻手隱藏著。握著槍。伯恩轉過身。有電梯、小門、甬道,還有屋頂和地下室。應該有十多條出飯店的路。

可是確是這樣嗎?現在正穿過從群的暴徒是不是知道一些他只能猜測的東西?卡里隆湖飯店是否只有兩三個出口?外面的人很容易把它們守住、圍住,把一個孤獨的逃亡者堵住易如反掌。

一個孤單的人。一個孤單的人是明顯的目標。但是倘若他不是孤單的呢?假如有人同他在一起?兩個人不算一個人,對一個孤單的人來說,多了個人就是偽裝——特別在人群中,特別是在夜間,而現在正是夜間。下了決心的暴徒不想殺錯人,不是出於同情,而是出於實用考慮,因為只要一亂,真正的目標可能逃脫。

他感覺到口袋裡手槍的重量,但是身上有槍並沒使他感到寬慰。就象在銀行那會兒,一用槍——甚至一讓人看見槍——就會使他暴露。但是,反正槍在那裡。他開始向大廳中央退去,然後向右那裡的人更多。現在是一個國際性會議夜晚活動前的時間,上千個試探性計劃在探討,有身份的人和高階妓女可以從旁邊用讚賞或蔑視的眼色來區分,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人們。

靠牆有一排大理石櫃臺,後面一個辦事員象舉著繪畫刷子似地拿著鉛筆在核對一疊黃色的紙。電報。櫃檯前有一個肥胖的男人和一個穿暗紅夜禮服的婦人,錦緞的色彩襯托著紅色的長髮……褐紅色的長髮。就是在電梯中拿愷撒稅收和羅馬與迦太基人的戰爭開玩笑的那個女子,是曾站在他身旁向服務檯要電報的那位博士。

伯恩看看後面,暴徒利用人多,一邊有禮貌地表示歉意,一邊毫不遲疑地穿插著向他逼進,一個在右,一個在左,象把鉗子似的慢慢收緊。只要他還在視野內,他們就可以逼著他逃竄,急不擇路,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死衚衕,等到無處可逃,子彈就會射來,沒有聲響,只是口袋被火藥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