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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又意味無窮。使他和她那美好的愛情,有了更為寬闊而寵大

的意義,宛若一片青紫綠葉、香飄十里的花地中間,又長了許多不可觸控的棘刺,或者說,

使那片飄香的花地,落進了無邊無際的長滿荊棘的山野中間,使那本來鬱郁飄香的花草,不

再有了可供人品識咀嚼的美。

二團三營座落在營院最南的後邊,營部門前是一片開闊的泡桐樹林。不知是因為這裡偏

僻,還是營裡疏於管理,使這兒的環境和吳大旺走入軍營的一乾二淨完全不同。泡桐樹上沒

有刷那白色的石灰水,路邊連排的冬青棵下,也沒有又平又整的土圍子。滿地枯黃的泡桐樹

葉,厚厚一層鋪在營部門前,景像顯得肅條而又淒寒。就在這淒寒裡,三營長的門前,站著

一個哨兵,短胖、憨厚,可竟固執地不讓他們走進營長的宿舍,說營長持意交待,誰來都不

讓走進屋裡,所以他們只能站在門口,由他進去報告,看警務連的連長,在不在三營長的宿

舍。

吳大旺說,我自己進去找吧,我和你們營長熟得很。

哨兵說,熟也不行。

吳大旺說,難道說你們營長是在屋裡密謀兵變呀。

哨兵說,差不多。

那哨兵說著,就開門進了營長的宿舍,進去後又立馬把門給關了。他們就在那門外等著,

竟等得日出日落,歲月久長,還不見那哨兵從屋裡出來。吳大旺問連隊的通訊員說,連長在

這兒嗎?通訊員肯定地點了一下頭。又等一會,吳大旺就有些急不可耐地朝三營長的視窗走

去,他看見屋裡既然是秘密會議,三營長的窗子竟還開著。就是這個時候,就是這扇窗子,

讓吳大旺看到了驚心的一幕,感到了他和劉蓮的關係,並非是簡單的性與情愛。他從那窗子

裡聞到了一股撲面的酒氣,人未到窗前,那酒氣就熾白烈烈地轟在他的臉上,接著他還聽到

劈哩啪啦耳光的響聲。慌忙謹慎地爬到視窗,竟發現那屋裡不是開會,而是喝酒,被從視窗

拉到屋中央改為餐桌的三營長的辦公桌上,擺滿了空盤空碗,有幾個當地產的老白乾酒瓶,

倒在碗盤的中間,五、六雙鮮紅的筷子,橫七豎八地躺在桌上,落在地上。顯然,他們是從

午飯開始喝的,現在,都已酩酊大醉,四、五個幹部,差不多都已醉得不可收拾,那景像完

全是敗軍敗仗後破罐子破摔的一幕活報劇目。吳大旺怔在視窗,他發現除了三營長和他的連

長外,這一堆酒醉的軍官中,還有三團副團長和三團三營的教導員,還有一個,好像是師司

令部哪個科的參謀。這一些人既非同鄉,也不是工作崗位上的夥計戰友,之所以能聚在一起,

是因為他們都曾當過師長家的公務員、或者警衛員,再或是師長當營長、連長時的通訊員。

比如三團的副團長,就是師長當營長時的通訊員,三團二營的教導員,就是師長當副師

長時家裡的第一任公務員。吳大旺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聚在一起,人人失去覺悟和原則,放

任著自己的理性和紀律,脫了軍裝,開懷露脖,個個喝得爛醉如泥,在千瘡百孔地挫傷著軍

人的風範和形象。副團長已經躺在營長的床上打著呼嚕睡了過去,那個參謀不知為啥依著床

腿,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而三營長自己,蹲在桌子腿下,不停地拿著自己的雙手,打著自

己的嘴巴,罵著自己道,我讓你胡講亂說!我胡講好的亂說!倒是他們的連長和三團二營的

教導員都還清醒,不停地拉著營長,勸著他道,何苦呢,何苦呢,哪個部隊留下,哪個部隊

解散,誰都還不知道你何苦這個樣兒?

三營長就坐在那兒哈哈大笑著又喚又叫。

——明擺著的嘛!

然後,他的通訊員端了一杯泡好的茶水到了他面前,先用嘴唇試了一下熱不熱,就把那

茶水遞給了營長說,喝吧營長,人家說濃茶醒酒呢。營長便接過那杯水,慢慢倒到地面上,

讓那晶黃的茶水漫無目的地朝四面流動著,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說你們看,這就是我們

三營的兵,和這水一樣,朝著四面八方流。到這兒,視窗的吳大旺開始變得懵懂又迷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