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們為啥兒會聚到一塊兒,為啥會喝得如此不顧影響,個個癱醉。也就這個當兒,連
長扭頭看見了他,驚怔了一下,臉上顯出一種慘白,瞟一眼屋裡倒下的戰友,忙丟下營長從
屋裡快步走出來,一把將吳大旺從視窗拉開來,瞪著眼睛質問他,我沒讓你歸隊你為啥歸隊
呢?
他說,連長,我回家已經一個半月啦。
連長說,去沒去師長家?他說,還沒呢。
連長便鬆了一口氣,又返身到營長屋裡說了什麼話,出來就拉著吳大旺,帶著通訊員,
回自己的警務連裡了。一路上,連長和指導員恰恰相反,他惜語如金,只給吳大旺說了一句
話,說今天你聽到看到的,誰到不要說,說出去傳到師長的耳朵裡,那事情就大了,不可收
拾了。
事情就是這樣,吳大旺回到軍營,猶如一粒釦子,掉進了一團亂麻之中,雖然有其千頭
萬緒,卻沒有一絲線頭能穿入他那粒釦子的扣眼兒。精簡整編,那是多麼大的事情,他一個
小小計程車兵,哪能理出一個頭緒來。而他所關心的,只是他和劉蓮的愛情,還有因為那愛情
結出的他退伍回家、安排工作和把妻兒的戶口轉入城市的勝利果實。
在吳大旺的眼睛裡,事情就這麼簡單。回到軍營那短暫的日子裡。令他真正深感意外的
是,本是做著以悲劇來結束那段愛情故事的準備,卻意外地收到了加倍的喜劇結尾的效果。
沒有想到,因為他在軍營不合時宜地出現,倒加速了組織上安排他儘快離開部隊的步伐。
居然在短短的一週之內,人家就安排好了他的工作,辦理好了他的妻子、兒子農轉非進
城的一切手續。而且,這些麻團樣凌亂、纏人的事情,居然沒讓吳大旺有一絲的難處,費上
一丁點兒的手腳。而他所要配合的事情,就是在機關幹部的指點之下,填了幾張表格;在有
關表格的下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此而已。
事情的結尾,真的是快得迅雷不及掩耳,讓吳大旺有些措手不及,缺少心理準備。這幾
天的時間,他把有關國計民生,固我長城、強我軍隊的整編工作放到一邊,利用白天,重新
熟悉了陌生了一個多月的軍營,和同鄉們見了一次面,把被褥、衣服洗了一遍;利用夜間,
簡單疏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形狀,把對劉蓮的思念,由模糊不清的慾望和牽掛,整理成近乎
於鄉村說的桃花大運的愛情,以期用桃花大運四個浮淺的字眼,來減低對他來說已經變得不
再現實的慾望之念。
吳大旺已經隱約感受到了這場愛情的全部經過,似乎是從一開始都在一個謀劃好的計劃
之中,如何開始,如何結尾,都如一場戲劇有導演在幕後指手劃腳,而留給他的發揮空間,
只是把自己的內心真情,一點一滴地向外揮發,直至到自己投入到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