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非其主。太公封於齊(11),以此二子解沮齊眾(12),開不為上用之路(13),同時誅之。韓子善之,以為二子無益而有損也(14)。夫狂譎、華士,段幹木之類也,太公誅之,無所卻到(15);魏文侯式之(16),卻強秦而全魏,功孰大者?使韓子善幹木闔門高節,魏文式之,是也;狂譎、華士之操,幹木之節也,善太公誅之,非也。使韓子非幹木之行,下魏文之式(17),則幹木以此行而有益,魏文用式之道為有功,是韓子不賞功尊有益也。
【註釋】
(1)偽:假的。這裡指錯誤,有害。
(2)徇(x)n訊):順從。
(3)躧(x!喜):無跟鞋。
(4)鄙:這裡指心胸狹隘。以上二段引文參見《孟子·萬章下》。
(5)叚:《史記·魏世家》作“段”,可從。段幹木:姓段幹,名木。戰國時魏國人。隱士。魏文侯請為相,不受。闔(h6合):關閉。
(6)魏文:魏文侯,名斯。戰國初魏國君主,公元前446~前396年在位。
(7)式:同“軾”,設在車廂前用作扶手的橫木。這裡是扶軾俯身表示致敬的意思。
(8)以上事參見《呂氏春秋·期賢》。
(9)頓:通“鈍”。兵頓:兵器被用鈍了,意思是苦戰。
(10)狂譎(ju6決)、華士:東海居士,二人同被姜太公呂尚所殺。
(11)太公:即姜太公呂尚。
(12)解(xi8懈):通“懈”,懈怠。這裡是瓦解士氣的意思。沮(j&居):敗壞。這裡是渙散的意思。
(13)用:使用。這裡是效勞的意思。路:途徑。這裡作先例講。
(14)以上事參見《韓非子·外儲說右上》。
(15)卻:退卻。這裡是排除的意思。
(16)侯:本篇皆稱魏文,故疑“侯”是衍文。
(17)下:下等,低階。這裡是輕視,貶低的意思。
【譯文】
韓非指責儒生,認為他們有害無益。大概是說一般儒生操行不好,舉止不重禮義,名義上是儒,行動卻和一般人一樣,用真才實學作幌子,而提出些有害的主張,一心想做官發達,所以值不得尊重。至於志向純潔,行為光明,不追求爵位、俸祿,拋棄卿相官位就像脫鞋一樣的人,才會居於官位處理政事,即使他們沒有建立功績,但卻是以推行禮義為事業的人。國家能存在的原因,是有禮義。老百姓不懂禮義,國家就要滅亡,君主就要遭殃。今天儒者的操行,是重禮愛義的,他們引導不懂禮的人,激勵沒有義的人,使人民變得善良,喜愛自己的國君,這也是很有好處的。“聽說伯夷的作風,會使貪婪的人變得廉潔,軟弱的人樹立志向”;“聽說柳下惠的作風,會使輕薄的人變得敦厚,心胸狹隘的人變得寬宏大量”。這是最高的教化,不是一般人所能看到的。段幹木閉門隱居不肯出來做官,魏文侯很敬重他,坐車經過他居住的里巷時也要扶軾俯身表示敬意,秦軍聽到這事,終於不敢攻打魏國。假使魏國沒有段幹木,秦兵一進入國境,國家就有被滅亡的危險。秦是強國,打仗沒有不勝的。把戰爭強加給魏國,魏國必敗,三軍即使苦戰,也要血流千里。如今魏文侯向閉門隱居的人表示敬意,就使強大的秦國軍隊退卻,保全了魏國的領土,拯救了三軍士兵的生命,論功沒有比他更大的,論賞沒有能超過他的。齊國有節操高尚的人,叫狂譎和華士。二人是兄弟,堅持自己的主張不肯屈從別人的意志,不在不符合自己心意的君主那裡做官。姜太公呂尚被封在齊,認為這兩個人使齊國人士氣瓦解人心渙散,開了不為君主效勞的先例,就同時把他倆殺了。韓非讚賞這種做法,認為他倆留著沒有好處只有壞處。其實,狂譎、華士、段幹木這類人,姜太公殺了他們,並沒有排除和得到什麼;魏文侯扶軾俯身向段幹木表示敬意,退了強大的秦軍而保全了魏國,功勞誰的大呢?假使韓非讚賞段幹木閉門隱居的高尚節操,那麼魏文侯尊敬段幹木,就是對的;狂譎、華士的節操與段幹木的節操一樣,韓非稱讚姜太公殺了他們,那就錯了。即使韓非指責段幹木的操行,貶低魏文侯對他的尊敬,但段幹木正以這樣的操行而使國家得到好處,魏文侯正以尊敬段幹木的辦法而收到了功效,這可見韓非不獎賞功勞,不尊敬有益的人。
【原文】
29·5論者或曰:“魏文式段幹木之閭,秦兵為之不至,非法度之功。
一功特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