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回去報信:“你回去跟蘭衿說一聲,讓她簡單打點一下行裝這就啟程回京去吧,後面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這裡也不一定就會一直太平,小心為上。”
鄭蘭衿賴在元洲城不肯走,但是鄭修惱了她,不准她住在帥府,並且從那會後也再也不肯見她了,若是她此刻是住在帥府的,龔明喆相對的還放心些,可如今他們夫妻是在城中單獨租了個小院子單住的,家裡連買菜的婆子和伺候鄭蘭衿的丫頭都算在內,也就只有五個下人。
主要是——
前幾天鄭蘭衿又被診出懷了身孕。
還不足兩月,胎像也不很安穩。
本來龔明喆是不敢在這時候讓她長途跋涉回京的,可又確實——
如果梁晉真的是在大胤境內被刺殺身亡了,後面就很難保兩國之間會出現什麼變故了。
打發了親兵回去傳信並且幫忙安頓鄭蘭衿,龔明喆這才帶隊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案發現場。
與此同時,與他們北上幾乎同步的,一隻信鴿飛過元洲城上方的天空,過境去了南梁。
約莫又在兩個時辰之後,正午時分,候在邊境多日的周暢源也收到了訊息。
“事情辦成了?”他人就藏在離著南梁的邊境駐軍不遠地方的一座農家小院裡,本來就負手而立站在只有方寸之地的院子裡看著北方的天空出神。
因為從時間上算,他留在大胤境內的那批刺客也應該差不多刺殺梁晉成功了。
只不過麼——
他之所以又親力親為的趕到了這裡,卻並不是為了等著第一時間聽這個訊息,而是等在這裡,籌謀準備著他的下一步計劃。
“主子,事情有些出入。”他那隨從捏著各自帶回來的紙條快走過來,面色十分凝重。
他把紙條一邊遞給周暢源,一邊解釋:“昨夜太孫殿下在半路上遇到雨天,所以拖延了行程,並沒有趕到預定的驛站休息,而是臨時起意,宿在了官道沿路的一處農莊裡,我們的人提前都埋伏在了一站附近,主子您又不在當場,他們拿不定主意,動作就慢了些,等到最後摸清太孫的下落,已經晚了……在他們趕過去之前,那邊就先出事了,據看守農莊的一對兒祖孫所說,是夜半三更時突然有一夥歹人闖進莊子裡,將留宿在那裡的所有人都打殺了,並且最後……一把火將一切少了個精光。”
就因為事情不是按照周暢源預定的計劃進行的,那邊的人也要臨時打聽訊息,所以緊趕慢趕,也是在這時候才來得及將訊息整合了送過來。
雖然是周暢源原來的計劃失策,可是隨從說起來倒也沒有多大的失落和意外,只是比較謹慎。
因為——
他也清楚,事情發展成這樣究竟是怎麼個內幕了。
周暢源的眼底閃過一抹幽暗又銳利的冷光,這樣的訊息對他而言,自然算不上好訊息,但同樣——
也不算糟透了的。
他冷笑:“到底還是我小瞧了那個小子了,不愧是我周暢源親手帶出來的徒弟,反應就是敏銳,居然讓他捷足先登,搶先了一步,先給我來了一招瞞天過海。”
雖然想梁晉死的,並不止他一個,可是梁晉那小子精明又滑頭,想要將他置之死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何況他出事的時候,身邊帶了兩撥人,一撥是梁帝方面吩咐給他,明為保護,實則是順便監視掌控他行蹤的,另一隊又是他自己的心腹,就算有人要刺殺他,也絕對不可能將下手這麼幹淨利落,這麼輕易就成事了。
所以,毫無疑問——
除了自導自演……
這事情也沒有第二重懸念了。
他那隨從自然也是同樣的想法,但是梁晉完了一招金超脫殼,從明處直接消失了,這對他們而言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隨從難免就是憂心忡忡:“他現在玩這一出意義也不大吧?不過他接下來會做什麼?秘密潛回胤京向大胤的小皇帝或者晟王求援嗎?”
“他們早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如果真有什麼計劃,也肯定是早在梁晉離開胤京之前就商定說好了的,犯不著費兩遍事,這時候再中途跑回去默算。”周暢源卻是不以為然的搖頭,說著,又閉上眼,捻著手指琢磨片刻,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又再度緩緩的笑開了,“我猜他是會繼續南下,秘密潛回皇都去。宜華在那裡,那小子就絕對不會死心,何況大胤定了讓蕭樾緊隨其後跟過去,他是自認為還有靠山在後面,這時候回皇都雖然冒險……但想來以那小子的心性兒,他當也是不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