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就這麼隱入了暗處,這對周暢源主僕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他們也一直藏在暗處,並不擔心梁晉能輕易找到並且暗算了他們,可突然就摸不著梁晉的脈搏和行蹤了,也就等於是無法再隨時將這個小子的一切歸於掌控之中。
這——
對周暢源而言,可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畢竟——
誰都會特別討厭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隨時隨地在窺伺你。
“那就沒問題了,”隨從順著周暢源的話茬忖度,隨後也跟著鬆了口氣:“他把希望寄託在大胤晟王身上,那就不足為懼了,他以為他回了皇都還能等待救援,卻殊不知……晟王已經沒有可能過境趕回去了,只要是他回了皇都,那麼不管露面不露面,都不足為懼,並且遲早為成為甕中之鱉。”
誠如梁晉所料想的那樣,周暢源所有的計劃整合起來,絕對不會止步於刺殺他的那個層面上。
殺他,一則是為了絕了後患,二則……
同是又將他當成了接下來另一件更重大的事件的引子了。
“行吧,讓那小子跑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周暢源道,轉身進了屋子裡,片刻之後就拿了披風和斗笠出來,面無表情的大步往前走,“他詐死逃脫,這也算歪打正著,好歹是沒叫我接下來的計劃出現更大的偏差,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既然計劃已經成熟,那就走吧!”
“是!車馬已經給您準備好了。”隨從也趕忙收攝心神,轉身護著他出門。
農家小院門外面等著一輛樸素無華的青衣小馬車,另有一隊八名灰衣的護衛護送,一行人抄近路從一條羊腸小道直奔了南梁在邊境駐軍的軍營。
三年前,南梁軍隊在這裡敗北,包括鄆城在內的三座城池被大胤所取,但是後來作為梁帝妥協送皇儲往胤京為質的妥協,三座城池蕭樾又做主還給了他們。
只不過經過那一役之後,邊城這一帶人心惶惶,很多百姓都遷徙離開了,邊境一帶遠比當年又要蕭條了許多。
他們的駐軍也是在鄆城以南的內城後面的,以城池為一道天然的屏障。
軍營自然守衛森嚴,周暢源的馬車在三里之外就被出營巡邏周邊計程車兵給攔下了。
他卻居然絲毫不懼,直言自己是先太子梁元軒的心腹,有要事求見主帥。
梁元軒雖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是被梁帝厭棄的,可最後到底也還是梁帝捨不得,仍然以太子之禮給他下葬的,再加上過去的十幾年,這位太子殿下在朝中威望很深,尤其還曾來過這邊數次,整頓軍務,上一任主帥雖然身死,可他和當時軍中的大部分高等將領都是梁元軒提拔的,梁元軒在這邊境駐軍的聲望很高。
現在雖然隔了三年多,並且他人還已經死了,但餘威也可能完全消散。
士兵雖然對周暢源的身份有所懷疑,不過看他一副讀書人養尊處優的模樣,也不擔心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就還是將他帶回了軍營。
駐軍主帥聽說他自稱是前太子的心腹,也是狐疑又好奇的,就把他請進了帥帳裡。
結果卻不知道他是怎麼巧舌如簧說動對方的,前後只一刻鐘的工夫,等到帥帳的氈門再度開啟時候,主帥就一臉振奮又凝重神情的當即命人拔營整兵。
八萬大軍,又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只一刻鐘多就全面整合起來,浩浩蕩蕩的北上進發。
周暢源被一起帶在了隊伍裡,那位主帥似乎還是對他不太放心,派了專人貼身看著他。
他倒是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約莫行進了大半個時辰之後,元洲城的大胤駐軍就探查到了南梁方面的動態。
事出突然,趕忙發訊號給內城駐軍。
鄭修本來也正擔心別是因為梁晉的死,兩國之間會起干戈,但卻絕對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當即也是點兵準備迎戰。
但南梁方面卻像是已經定了主意要跟大胤方面大動干戈,直接叫陣請戰。
鄭修雖然還想等梁晉那邊的事情出一個結果,儘量化干戈為玉帛,對方卻憤怒的直接舉兵攻城。
不得已,鄭修只能命令開城門迎戰。
而這邊,他才剛率兵開啟了車門,隔著大半個元洲城,東城門的方向卻轟隆隆的幾聲巨響,震顫的整座元洲城的地面都跟著晃了晃。
卻不知道南梁人是怎麼做到的,居然毫無徵兆的炸開了東城門,並且一隊兩萬人的兵馬直接沖沖殺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