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病危,緊急遞送國書請求接皇孫梁晉回朝,這件事天下皆知,並不是什麼秘密。
現在梁晉就是在南下的路上,雖然從廢墟里挖出來的屍體多都燒得面目全非,但是根據遺物和梁晉的行蹤判斷——
也應該是沒錯了。
當地官府嚇得不輕。
這麼大的事,誰都不敢隱瞞不報,他一方面寫摺子直接往京城方面送信,一方面——
又自覺承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又另外差人往離著這裡比較近的元洲城去求援。
元洲主帥,身為一品大員,又是天子的心腹和股肱之臣,這樣的局面,少不得需要一個手握兵權的人來鎮住場子。
這裡離著元洲城不算遠,官府的衙役快馬加鞭,當天後半夜就連夜敲開了元洲城帥府的大門。
這幾天鄭修也很忙,這裡畢竟是兩國邊境,又趕上是在南梁即將新舊君主交替的非常時期,鄭修很謹慎,這陣子可以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在嚴防死守,唯恐在這時候別出什麼亂子。
他人是在軍營的。
帥府裡值守的親衛聽了衙役的來意,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自然也不敢有片刻的怠慢和耽擱,當即就直接帶著來人前往軍營去尋找鄭修。
鄭修聽了訊息,自然也是意外非常:“南梁太孫罹難?訊息屬實麼?可有仔細確認過訊息?”
那衙役則是這輩子沒經歷過這麼大的事,加上趕了一天的路,腦子都是懵的,滿頭大汗道:“應該是沒錯的,我們知縣大人核實過南梁太孫殿下南下的行程,時間和人數,都跟他那邊對的上,而且現場的遺物裡也發現了屬於他的東西,只是因為刺客行兇之後放了一把火,將整個農莊付之一炬,很多人都辨認不出樣貌了。”
頓了一下,就更顯得焦灼:“聽朝廷方面的訊息是南梁的李丞相一行也在南下的路上,這件事……我們知縣大人怕他人微言輕,又沒有相關事情的處置經驗,萬一回頭和南梁方面的人對上,再又一兩句話說不妥當了,可能更要變本加厲的讓失態惡化,所以……才讓卑職前來求援於您。鄭將軍,您看這……”
地方上出了事,因為梁晉的身份特殊,所以當地縣令直接往朝廷送摺子,這樣是沒錯,可同時,他也應該逐級上報,將事情報告給他的上封,請求上面的人下來幫忙處理的,而這位知縣大人又顯然是很有些頭腦的,知道這件事但靠著文官的口誅筆伐來對抗,應該是不太可能擺平,畢竟死的是南梁的儲君,所以同時又來找了手握兵權的鄭修。
鄭修也很重視這件事,聽完臉色都變了,思忖道:“雖然這件事上南梁方面必定不肯善罷甘休,但也不能瞞著他們,若是欲蓋彌彰,反而顯得是我們心虛,很容易讓他們懷疑到南梁太孫的死是與我朝有關的,該告知南梁方面的訊息還是要第一時間通知的……”
“是……”那衙役身份有限,知道也不肯能太多,再加上這時候還著急的很,所以也難免有些敷衍,“我們大人也已經叫人去請示上封了,這些事應該都會酌情應對,就是您這裡您是不是也能走一趟,這樣可能……會更好些?”
如果真是梁晉出了事,那這事情就更是棘手了,鄭修身為邊城主帥,這點眼光和決斷還是不差的,當即拒絕:“既然是南梁太孫出事,那就極有可能會馬上影響到兩國關係,本帥身為邊軍將領,此時就更不能翫忽職守了。”
“那……”那衙役急的都要哭了。
回頭等南梁的李丞相一行趕過去,若是大胤方面沒有軍方的人坐鎮,對方一怒之下動起手來,只怕就更是沒法收場了。
鄭修看出了他的急切和憂慮,事關兩國關係和邊關穩定,他當然不會作壁上觀對此不聞不問,見對方著急,就抬手製止了他,轉而命令站在旁邊的龔明喆:“明喆,你帶兩千精兵替本帥過去走一趟吧。不過記住了,此事甚是敏感,一定要低調行事,切莫要讓南梁方面的人覺得我們是要仗勢欺人,試圖遮掩這件案子的真相。”
帶兵過去,只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一旦南梁方面不肯善罷甘休,衝突起來,有軍隊坐鎮,不至於太被動。
“是。末將明白。”龔明喆是個聰明人,並不需要他過多的關照指揮。
那送信的衙役終於松一口,再三給鄭修拱手道謝。
龔明喆不敢耽擱,當即去輕騎營點齊了人手,準備北上。
這裡是邊城,大胤的駐軍是分散在元洲城以北的,龔明喆本來是可以直接走的,但是臨行前想到了還住在城裡的鄭蘭衿,有點放心不下,就讓自己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