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我父母也跟著抹眼淚,恐怕也就是裝個樣子而已,心裡面不知道高興成啥樣子了。平時經常聽他們咒罵我大娘的孩子早早去死,都是因為爺爺奶奶忒偏心,留著啥好東西都給她家的三個孩子了,還有我二伯家的孩子。而我,到了爺爺奶奶家,除了挨吵就是捱打。有一次還讓爺爺把嘴給我撕裂了,只因為偷吃了他家的點心。
正值哭的當間,只見我大伯肚子裡的東西又動彈了起來,像個皮球一樣慢慢地滾來滾去,將我大伯的身軀給託得來回移動。見狀,我母親扯著嗓子叫起來:“甭哭啦,快點兒把屍體給燒了去吧,那東西馬上就快要出來了。”
我大娘只得強收了悲痛,由我倆堂姐攙扶著站起來。他們將我大伯的屍體給裝好在擔架上,抬著趕緊走了。裝滿柴火的架子車也被我父親給拉得轟隆隆的,快了很多。
總算趕到了荒草地裡。這是一片幾畝大的面積,由於地勢不平整,下雨的時候容易積水,不適合當莊稼地種,就由它荒著了。此時,這裡正有幾個放羊和牧牛的。
說來也奇怪,自打我們來了後,他們的羊和牛都變得狂躁起來,連草也不再吃了。一群羊慌亂無序地往兩邊跑,氣得羊佬用力揮響鞭子,喝叫著追趕。牛被牽住了,就使勁掙扎,拖著放牛的人逃離這片地方。
我們將柴火給擺妥當。抬著屍體放了上去。我母親說,這肚子的東西掙得可真厲害,我都快抓不住俺大哥的腳踝了。
我父親就開始生火,可點了好幾次都沒點著,浪費了一根根火柴。我母親一把搶過洋火盒子,說讓我來吧,看你笨了。她只擦一下子,就把洋火給划著了。
柴火堆被點燃了,燒得滋滋啦啦作響,冒濃煙。
眼看火苗快燒到中央時,我大伯的屍體突然坐了起來,扭著頭朝我們這邊看,張著嘴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用來連線著脖頸的線繩斷了,腦袋一下子掉下來,骨碌著滾去老遠。
這又成了一具無頭屍。
可這具無頭屍會動,跟之前的肯定不一樣。我們給嚇得俱是連連往後退。突然,我父親轉過身,像野兔子一樣,撲騰著倆長腿,又奔又跳,鑽玉米叢裡躥掉了。剩下我們還沒來得及跑時,那具無頭屍便站了起來,腆個大肚子,跳下柴火堆,艱難地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頭顱抱著,蹭蹭蹂蹂地往東跑去,也鑽入玉米從中不見了。
誰也不敢去攆,除非腦子有問題。讓它跑吧,犯不著去管它,跑得越遠了才好哩。
回到家之後,還是有些驚魂未定。我父親比我們先到家,正躺床上蒙被子睡覺。我母親責怪他,一到危險的時候,男子漢大丈夫的,竟然撇下娘倆自個躥了,這下你的腳不疼啦。
可我父親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反應。我母親又說,這大熱天裡,蒙個被子幹啥。就上前去,把他臉上的被子給掀開,才發現躺在床上的並不是我父親。
☆、第十六章:我的父親
只見床上躺著的是一具栩栩如生的木頭人,塊頭的大小跟一般成年人相差不大。外表上大部分呈土黃色,唯有腳踝以下的部位,也就是腳掌,被塗成了烏黑色,並且其中一隻腳掌造得比較腫大,背面上划著一道深邃的口子。
令人根本無法忽略,讓母親紅著臉往地上呸了一口的是,是這木頭人的褲襠部位。造得應該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只見那話兒給整得又粗又大,頭是頭,杆是杆的,青筋凸顯,溝冠清晰,雕刻得十分精緻,逼真得令人無法直視。驕傲地往上翹挺著。下面耷拉的卵球也格外飽滿,都快攆上倆雞蛋了。
但這話兒卻被用紅毛筆給圈起來了,並且來上面打了一個濃重的叉子,再往上一瞅,小腹部上還寫著一個大大的紅色禁字,並旁邊還附加個感嘆號。進一步觀察,又發現木頭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割痕,好像是故意留下來的。
慌忙拽過一條油膩膩的枕頭罩,將木頭人的隱私部位蓋上,母親指著它的面目問我,炮兒你看看,這玩意兒是不是跟你爹有點兒像。我早已發現這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母親又繼續瞧它,卻是逐漸變得有些驚恐起來,牽住我的手拉著往後退了退,說不曉得為啥,老覺得這木頭人忒讓人��沒牛�憧此�Φ枚嘁躒幔�醋畔袷遣換成逗靡猓�遣弧�
突然,木頭人慢慢地蠕動了起來。嚇得母親身子猛地一抖,胳膊甩起來,連著來我也給嚇了一大跳。但它不是跟活人一樣做的肢體動作,而是整體上慢慢移動,好像是軀體下面有啥東西給拖拉著。
壯起膽子,母親再次靠近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