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的細眼睛裡露出嚴厲的光芒。植皺起眉頭。信子知道了安井事件,這使他感到意外。
〃是科長跟護士長說的?〃
〃不是。可我知道得很清楚。您如果證明科長是正確的,那就沒有什麼問題。安井之所以得意忘形地進行敲詐,是因為您採取暖昧的態度。〃
植的臉上浮現出奇妙的微笑,隨即消失了。
〃啊,護士長,醫院的人都認為我是個色鬼,看不起我。而且,也沒有學位,是臨時醫專出身的。儘管如此,領一份工資還不滿足,業餘時間又外找工作,值班的晚上常常溜出去。對於整個醫院來說,都是不受歡迎的大夫吧!可是哪,雖然這樣,在這家醫院還勉強算得上一個認真的人。你不明白吧,我的話。。。。。。〃
〃當然不明白了!尤其是您為什麼要偏袒安井那種人間渣滓,而陷害在學問上和在社會上都很出色的科長呢?我實在不明白。〃
〃你說我要陷害科長?〃
植想繼續說下去,但又停住了。從結果來看,如果的確被那麼認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西澤科長畢業於舊帝國大學,身體肥胖,蓄著鬍子,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往昔的博士意識。
信子尊敬這樣的西澤。無論植怎樣說明自己的態度,反正她是與植沒有緣份的。
〃護士長,我就說到這兒,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想陷害過人。不過,我走我自己的路,如果別的傢伙因此受到傷害,那也與我無關哪!〃
〃哼!簡直是無賴的說法。。。。。。〃事實上,信子似乎真把植看成無賴了,她的細眼睛裡含有嫌惡和輕蔑。
安井光子為進行人工流產手術來到阿倍野醫院,是一週以前的事。
她大約20歲左右,表情憂鬱,身材纖細。
她穿的是鮮豔的上下身成套的化纖裙服,裡面襯著鮮紅的襯衣。顯然是附近小酒館或廉價酒吧的女招待,也許是野妓。
給她診療的是植。她懷孕已三個月,但子宮很小,像十六七歲的少女。植認為應當先用擴張器擴張一下子宮,明天再進行手術。因為手術一般由西澤科長主刀,所以植讓患者等一下,自己去跟西澤說明情況。
〃我認為今天不能做手術,先擴張一下才好。〃〃什麼樣的患者?〃
西澤問道。到這個醫院來就診的,一般都是素質不佳的患者。西澤問的好像是〃是不是有錢的高等患者〃。
西澤的態度因患者而大不相同。他認為自己在這種貧民醫院工作是恥辱。
植並不是不能理解西澤的 心理 。就連他這個臨時醫專畢業的人,也曾不大願意到這裡來工作。但是,植卻從不因患者的身份而改變看病的態度。這一點是他感到自豪的。
植沒有回答西澤的問題。西澤敏感地察覺到了植的心思。西澤心裡一定會想:真牛氣呀!
〃今夭做吧,明天我忙。〃
西澤說。植站著不動,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我已經做過幾千人的手術,從來沒有失敗過。〃
西澤說道,並點了點頭,好像要確認自己的話似的。〃為了後學者,植君,你到場吧!〃
人工流產的手術卻讓植到場幫忙,這顯然是對他的侮辱。
手術從4點開始,信子和植都在場。
西澤用隂道鏡開啟隂道,再用子宮探棒測量深度時,他緊蹙起了雙眉。這個細節沒有逃過植的眼睛。
植與其說是覺得痛快,不如說是希望西澤把手術推遲到明天。
然而,西澤沒有推遲。他那隻長著粗硬汗毛的手握著刮刀。西澤畢竟很慎重。他不時地將內部的狀態和自己的正確技術告訴植。
患者僅僅皺著眉,沒有呻吟一聲。她的相貌端正,但面板髮黑,乾巴巴的,正與憂鬱的表情相似。
手術進行了30分鐘。對西澤來說,要算長的了。最後消毒完畢時,流出了相當多的血。這顯然比一般手術以後出血要多。
西澤立即檢查了出血的地方,原因似乎不大清楚。
〃問題不大。〃
他嘟嚷道。在他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不安。血流不止使植感到不安。他決心不管西澤高興不高興,說道:
〃出血好像太多了吧?〃
〃發育不全的人往往這樣。不用擔心。今天別回去,住一夜吧。〃
人工流產手術而讓患者住一夜,這表明西澤也感到不安了。
植告訴光子的丈夫,患者要在醫院裡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