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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他如飢似渴地漁獵女色,也只是用木製的癢癢撓搔搔感覺的表皮,與他的生活意志沒有什麼關係。

阿倍野醫院是一座舊木製三層樓房。病房的玻璃窗無論怎麼擦,都是發黃的、模糊不清的。走廊上到處都是裂縫,候診室的椅子皮面張開口子,用顏色不同的粗線縫著,醜陋不堪。

病人幾乎都是享受醫療保護的長期患者。阿倍野醫院以前差不多是收容〃路倒兒〃的免費治療醫院,現在依靠基督教會的資金經營,內科、外科、.婦產科大體齊備;但患者的質量仍然很差,醫生的水平也不高。

植八點半回到婦產科辦公室。他整整出去了一個半小時。

護士長佐藤信子正如想象的那樣穿著白衣,戴著口罩,在一心一意地閱讀托爾斯泰的《克萊採奏鳴曲》。植進來時,她抬頭看了一下,隨即又把視線落到書上去,連〃您回來了〃也沒說。

在明亮的燈光下,信子的臉色顯得蒼白憂鬱,表情冷冰冰的,彷彿無視植的存在似的。

信子的工作到六點為止。但她在工作 結束 以後,仍然穿著白衣,坐在辦公室裡看書。這種理所當然的姿勢,幾乎可以說是她的習性。她很少不戴口罩。這與其說是潔癖,倒不如說是更深層次的生理要求。

信子也很少外出。在醫院睡覺,在醫院工作,並在醫院看書看報。這就是現在信子的人生。

植取下煤氣灶上的消毒器,坐上水壺,點著了火。

植的上半身清楚地映在面對院子的玻璃窗上。他身長5尺4寸,不算很高;但體格健壯,臉色淺黑,輪廓分明。稍微凹陷的眼睛周圍有些陰影,也被寬大的米黃色眼鏡遮住了。

植時常對著玻璃窗,呆呆地注視自己的面貌。〃嗬,大夫在自我欣賞呢!〃

護士常常這樣嘲笑植。植的這種癖好,似乎是.從與妻子真理子分手後產生的。

護士大場綾子檢查完夜間體溫以後,回到了辦公室。

綾子一看見植,眼睛裡就流露出快活的神氣。辦公室裡不僅有護士長,還有植,這彷彿使綾子鬆了一口氣。哪個護士都不願意單獨和護士長在一起,因為信子身上彷彿帶有一股冷氣。而植對哪個護士都顯得爽朗、親切,直到發生關係。大部分護士雖然知道植是個色鬼,但仍對他抱有好感。

〃剛回來?有事嗎?〃植問道。

〃沒什麼大事。不過,170號的西岡氏說肚子疼。〃

綾子用爽快的語調回答。

〃西岡,是那個一週前作宮外孕手術的?發燒嗎?〃

〃37度2。〃

〃不礙事吧,給點兒鎮痛劑。〃〃是。〃

綾子從藥櫥裡取出藥包,隨即離開了辦公室。她大約身高5尺3寸,體重50公斤出頭。白衣裡面乳方和臀部的鼓起處,都發散著充沛的年輕的活力。植的腦海中浮現出妙子的影子,她大概正在〃世界舞廳〃裡,和帶有阿飛氣味的青年手舞足蹈,跳著吉特巴舞吧。

植點著了煙,心想也該和妙子分手了。

他和妙子的關係已經繼續了半年。這在他和女人的關係中,要算是相當長的了。

植忽然產生一種奇妙的預感,便從西服上衣的內口袋裡掏出了錢包。他昨天從婦產科醫院領了一萬塊錢,這是業餘工作的收入。

剛才付給旅館600塊錢房費,應該還剩下9000多塊錢。但正像預感的那樣,怎麼數也只有八張1000元的鈔票。

半年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帶妙子住旅館。妙子已經不是處女,放到床上也沒有抵抗。但是,她拒絕和他一起進浴室。當時植對此做了善意的解釋:雖說是淡漠無情,可畢竟是19歲的少女,大概還有些害羞吧。於是,他一個人進了浴室。第二天,植髮現少了1000塊錢。當時,他沒有想到是妙子偷了。不過,從此每次和妙子住旅館後,他都要檢視錢包。今天晚上又發生了和第一次同樣的情況。

植把錢包裝進口袋裡,吐起了菸圈。平時吐的菸圈很完整,這次的菸圈卻難看地散亂了,化成煙波消失了。

植的表情顯得很老氣。

〃不厭其煩地看那麼難讀的書哇120多歲的人還差不多,實在佩服啊!〃

植對信子說道。信子沒有回答。她看書時,別人跟她說話,她幾乎都不回答。

〃昨天還看陀斯妥耶夫斯基呢。〃

植自言自語似的說。信子的眼光離開了書,看著植。

〃植大夫,您為什麼不幫幫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