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子的丈夫年紀約有二十七八歲,臉色蒼白,顴骨突出。從那冷酷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絕對不是普通社會的人。
〃什麼?多可笑啊!以前打過兩三次胎,都是馬上回家的呀!〃
安井瞪著植說,似乎想刺激他。植正要加以解釋,信子插言道:〃患者的身體嘛,比普通人發育遲緩得多。她
懷孕是有點兒奇怪呀!〃
信子的語調很冷淡,猶如派頭兒大的夫人對生命保險公司推銷員說話一般。
安井露出蛇一樣的眼神,但沒有再反駁信子。注人大量的止血劑,想使患者安靜下來;但仍然出血不止。填在陰部的紗布和脫脂棉,不到10分鐘便充滿了血。兩小時過後,患者的面部和嘴唇全都沒有血色了。
植立即給西澤家打電話,但西澤沒有回家。一量血壓,只有60,這種狀態已經不能輸血了。
次日早晨四點,安井光子在用帳幔圍成的微髒的病室裡停止了呼吸。臨死前,她發出了一聲強烈的痛苦的哀鳴。這是這個不幸女人留在人世的最後的聲音。
光子活著時,一定被殘酷地驅使過。但是,如今安井卻抱著妻子的遺體像個孩子一樣大哭特哭起來。哭完以後,他的樣子變得好像一隻瘋狂的野獸。
〃你竟敢殺了光子!〃
安井用嘶啞的聲音叫嚷道。〃不是我,做手術的是科長。〃植回答。不言而喻,這不是做手術時在場的年
輕醫生應當說的話。
不過,植之所以說出這些話,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對西澤的憤怒。
植認為,西澤的 行為 接近殺人。
安井是阿倍野飛田一帶暴力團G俱樂部的成員。他對西澤提出了200萬塊錢賠償費的要求。西澤予以拒絕。可是,安井對西澤的要求似乎不只是恐嚇而已。
這不能不使西澤感到自身的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西澤只有依靠法律了。而那時最成問題的,乃是在場醫生植的證詞。
昨天,西澤把植叫去了。按照醫務界的奇怪習俗,科長大多認為年輕醫生微不足道。西澤尤其具有這種傾向。
對於帝大醫學院出身的西澤來說,就連畢業於地方臨時醫專的植和自己一樣從事醫務工作,似乎也是不能容忍的。
有一位歷史古老的私立大學醫學院的教授曾經說過,官立大學出身的醫生大多缺乏人性。西澤正是一個代表人物。
那天,西澤從一開始就採取高壓手段。
〃運氣實在是不大好啊。沒有別的辦法,我想以恐嚇罪向警察起訴安井。那樣一來,安井也不能不起訴我。接著的問題,當然就是我有沒有過失。幸好你當時在場。〃
西澤以一成不變的傲慢態度對植說道 +植反覆看了看這個缺乏人性的科長,與其說是吃驚,不如說是感嘆。植總覺得這種說話方式,很像戰爭期間特務機關負責人對部下發號施令。
植沒有回答。西澤見他怎麼也不開口,臉上便露出了不高興的神情。
〃我剛才說的意思,你明白嗎?〃〃科長,私下和解不好嗎?〃
植說。
〃你說什麼?跟安井協商。。。。。。〃
西澤瞪起了眼睛。不該多嘴多舌的人竟然說出了出乎意料的話,這使他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