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燙,然後看向那個睡著睡著、不自覺往他身邊湊的人。
薛寅人在發燒,實在是迷迷糊糊,全然失了平時的戒備。他渾身燒得滾燙,於是下意識地尋找涼的東西,躺在他身邊的柳從之就如一塊絕好的冰塊,讓人一觸之下就不忍心撒手。小薛王爺猶在夢中,行動只循本能,結果不知不覺就整個人都靠向了柳從之,最後幾乎是埋入了柳從之懷裡。他體溫滾燙,抱著這一塊冰塊實在是愜意之極。
柳從之按說可以推開他,可如此之夜,寒意刺骨,薛寅如同一隻尋巢的小動物,又如一隻發熱的火爐,渾身冰涼如柳從之,又如何能推開他?
柳從之被懷中暖意激得一時怔忪,端詳薛寅的睡顏,出了一會兒神。他心情罕見地帶一絲放鬆,最終伸手,有些遲疑地,將薛寅攬入了懷裡。
他終於在這一絲放鬆裡久違地進入了夢鄉。
可惜未能一夜好夢。
大約半夜的時候,柳從之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睜眼只見天色漆黑如墨,然而遠遠可以看見山的另一頭出現了諸多火把,映成一條火龍。柳從之縮一縮瞳孔,皺起了眉,有人,而且人數不少!
☆、第51章 殺之無情
薛寅迷迷糊糊地被周圍的喧鬧之聲吵醒了。
他這麼一覺睡醒,頭暈的症狀居然好了不少,身上發熱似乎也沒那麼厲害了,精神也好了一些,爬起來看一眼周圍情況,卻是眉頭一皺。
柳從之比他早醒,所以薛寅沒有意識到他剛才睡著的時候直接滾去了柳從之懷中這個悲慘的事實……不過也好,小王爺若是知道了那大約得吐血,事已至此,還是不知道的好。讓薛寅皺眉的,卻是對面山頭隱隱傳來的火光。
他和柳從之的反應一樣,很快認出那是一隊人,約莫三十人上下,訓練有素,那架勢,明顯不是搜人的,而是在趕路前行。
天色漆黑,藉著火把的火光也只能看出這群人身著黑衣,行進極快,讓人覷不出來意。薛寅低聲問:“這些是什麼人?”
“不知。”柳從之答,“不妨去看看。”
薛寅點頭。
這時節局勢敏感,這群人來歷成謎,如此午夜疾行,目的幾何著實不好說。須知此地近宣京,過了這座山,宣京就近在咫尺,這些人恐怕就是衝著宣京去的,可宣京如今局勢……
薛寅腦中一路思量,一面分毫不慢前行。他睡了這麼一覺,病居然好了一半,於是也不復白天那病懨懨的模樣,行動迅捷。柳從之休息得並不好,堪堪睡下又被吵醒,但面上並無任何跡象,面色仍然如常,面上含笑,步子依舊分毫不亂。
柳從之裝模作樣的功夫可謂一等一的強,只要他不想,就極難有人能覷出端倪。可敏銳如薛寅,卻在行了一段後回頭看了一眼他,“你還好吧?”
柳從之稍微有些意外,笑道:“怎麼了?”
薛寅狐疑覷他一眼,搖頭打了個呵欠:“沒什麼。”
他剛才覺得柳從之有些古怪,究竟是什麼古怪,也說不上來……姓柳的臉色和前幾天也沒多大差別,似乎只是動作稍微慢了一點,不過他大約是想多了。
兩人一路前行,很快就接近了舉著火把趕路的那一隊人,恰好天公不作美,颳起了大風,火把在風中極易熄滅,如今天色又是漆黑,若無物照明,行走不易。這群人於是停下了步伐,商議之後,打算就地紮營休息,稍作整修再上路。此行大合薛寅二人的意,在這一隊人安營紮寨的功夫,薛柳二人趁機靠近,最終藉著一絲矇昧的月光看清了其中幾人的相貌。
這一入眼,薛寅心裡就是一沉。
這一群人身材高大異常,眉眼深刻,個個精壯強悍,薛寅久在北化,其父老寧王又是武將出身,故而對月國瞭解頗多,這麼一看之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些人都是月國人,而且不是普通的月國人,是身經百戰的月國武士!
月國遠在北地,環境比南朝惡劣得多,是以人口向來不算多,也一直算不上富庶。但凡事有失就有得,月國尚武,民風彪悍,人人悍勇,士兵戰力強過南朝許多,是以這些北邊的異族向來是南朝的心腹大患。人人都想過好日子,月國人南征之心一直不死,這麼個當口,宣京附近卻驚現月國武士……
薛寅皺眉,無聲看一眼柳從之,卻見柳從之面上也沒了笑意,打量著這一隊人,目光沉冷。
兩人既然撞見這事,就絕無可能就此抽身離去,這一行月國人來歷不明,不知在打什麼盤算。縱使宣京如今被馮印把持,但那也是南朝的國都,有諸多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