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便下船走了。
小馬克·弗拉明克在這間租來的車庫裡乾得很是得心應手。他把那輛貨車鎖好後停在門外的小街上,然後把車庫的門反鎖上,以防萬一他工作時有人闖進來。這是他獨自在車庫裡度過的第二個下午,他已基本上完成了這項工作的頭一部分。
他沿著車庫內的後牆用幾根結實的大木頭搭了個工作臺,在上面擺好了所需要的工具,都是用夏農給他買貨車和其他必需物資的那筆500 英鎊中剩下的錢買的。靠另一面牆,放著五隻綠色的大油桶,桶身上漆著“卡斯特羅爾石油公司”的商標。油桶都是空的,當初裡面裝的是沉重的潤滑油,如今這些字樣還清清楚楚地標在桶身上。它們是馬克以很便宜的價格專門從港口一家大輪船公司買下來的。
馬克從第一隻油桶桶底切割下來一個圓塊,然後他把這隻沒有底的油桶倒豎著,開著口的桶底朝上,帶有一個螺旋蓋的桶頂向下。桶底切割掉一塊後,圓口四周留下了一圈一寸半的突沿。
馬克事先已從貨車上卸下了兩箱槍,取出了箱內的20支自動槍,準備把它們放進新的藏匿之處。他先把這些槍每支連同5 只彈匣一起,從頭到尾仔細地緊緊綁上絕緣膠布,再塞進一個個結實的塑膠袋內,排儘裡面的空氣後,再用細麻繩緊緊地將袋口紮在槍頸上,接著在上面又套上一個塑膠袋,再用細麻繩綁好。他估計這樣一來,槍一定會保護得非常乾燥,到拿出來使用時,決不會有任何問題。
最後,他用兩根很牢固的皮帶把這20個粗粗的長包綁成一個大長捆,慢慢地塞進沒有底的油桶。這些桶平時能裝M 加侖或200 公升的油,完全能放進20支施邁塞爾型自動槍以及與之配套的所有彈匣。不過,槍和彈匣放進後,桶內也沒有多少空隙了。
槍和彈匣塞進桶內後,馬克開始動手將開了口的桶底重新封好。他事先曾在港口機修車間裡準備好了5 塊嶄新的鍍錫鐵皮桶底。此時,他拿起其中的一塊安在這隻開了口的油桶的底部,花了半個小時,仔細地挫光周圍的毛邊,再把它牢牢地固定在油桶底部,恰好緊貼在原來桶底剩下來的那一圈一寸半的突沿上,使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然後,他轉身拿起氧氣焊槍,取過一支軟焊條,開始準備把新桶底用錫焊在油桶上。
一般說來,燒焊是使兩塊金屬牢固地結合在一起的最好方法。但是,一隻盛過油或燃料的鐵桶,通常會在桶內金屬面上殘留著一層油膜。這樣,當給這隻油桶加熱進行焊接時,油桶表面溫度一定能高達使金屬熔化的程度,所以常會引起殘留下來的油膜起火爆炸。這是非常危險的。錫焊雖然不像電弧焊那樣牢固,但錫焊所需的溫度要低些,不致引起那種危險。將來挪動這些裝槍的油桶時,只要小心一些不把它顛來倒去地亂滾動,避免讓槍支在桶內產生巨大的衝撞力,焊錫完全足以使新桶底牢牢固定在桶身上。
馬克將桶底焊好後,又把所有殘留的裂縫都用焊錫焊平。待焊接部冷卻後,他在上面噴上一層與卡斯特羅牌油桶原來一模一樣的那種綠漆。油漆幹後,他輕輕將油桶翻過來變成桶頂朝上,擰開了頂上的螺旋蓋。牆角還放著幾個大油罐,他拎過其中一個,把裡面盛的潤滑油小心地倒進桶內。
又厚又粘的綠色的油液慢慢地從桶頂的螺旋孔內流人桶內,舊泊地流向桶底。油液漸漸地填滿了槍支與桶壁之間的空隙,無聲無息地滲進裝著槍的塑膠袋內,注滿了綁著膠布的槍支與塑膠袋之間的每一角落與縫隙。儘管馬克在把一個個塑膠袋口紮緊前都曾排盡了其中的空氣,但袋內仍有一些空氣殘留在彈匣、槍管、槍閂處。這些空氣帶著槍支浮了起來,幾乎使得那一大捆槍失去了重量,像被海潮席捲著的屍體似地,在沉重的潤滑油裡上下浮動,最後又慢慢地沉了下去。
馬克倒完兩罐油才完全灌滿油桶。他估計,那捆槍佔了油桶內空間的十分之七,潤滑油佔了十分之三,這個能盛200 公升的油桶裡,現在大概有60公升油。最後,他掏出鋼筆手電照了照桶裡的油液。平滑如鏡的油層表面,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好像一塊晶瑩的碧瑪瑙,發出夾雜著點點金星的綠光。至於桶底藏著的槍支,則根本看不出一星半點的痕跡。他等候了一小時,仔細檢查了一下桶底的焊接處是否有油滲出,結果發現沒有任何問題,焊得非常出色。
他心情舒暢地推開車庫大門,把貨車重新開進來放好。現在只剩下兩個印有德文字樣的裝槍的扁木箱沒有銷燬,還有那個從油桶上切割下來的廢桶底沒有扔掉。他打算把木箱燒掉,桶底拋進海里。他現在已經明白,這種把槍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