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歸還了回去,說道:“繡給誰的呀?”
田冰冰的臉上立馬泛起桃花暈,略帶羞澀地說道:“我又跟一個男人相親了,這次我們倆對對方的感覺都很好,算是戀愛了。馬上是他生日了,我準備繡個十字繡送給他。”
朱楠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沉浸在幸福中的樣子,想當一回評委,又想到自己都面臨著一場一塌糊塗的愛情,在愛情裡沒有發言權,只好當普通觀眾,祝福道:“希望那個男人那一天能感動。”
每一段旅程都應該結束在祝福之後。朱楠祝福完別人,決定打道回府。他沿途返回,在拐彎處看見方姝走在前面,腳步立馬像是沒電了一般放慢了節奏,又像是老鼠看見了貓一般減小了雙腳踩地的聲響。他好想能勇敢一回,趕上去打聲招呼,然後和她像朋友一樣並肩而行,但腳的速度就是趕不上心的速度,走得比娘兒們都慢。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討厭死了這樣一個在愛情面前沒膽兒主動又沒本事被動的自己,邊討厭邊感嘆:“方姝啊方姝,我這輩子慶幸的是與你男女有別,遺憾的是與你授受不親。”
第八十二章
“我準備走的。”朱楠表哥躺在床上,頭下的枕頭摺疊成了雙層,望著上鋪的木板,不時吸一口夾在食指與中指間的煙,似乎在思考一個比人為什麼活著還要深刻的問題。床的另一頭,筆記本里正在播放電影,沒有人理睬裡面男女主角的命運。
朱楠坐在床上,想著一些弱智問題——比如人真的有來生該多好,那樣的話,這輩子嫌活得不開心了,可以寄希望於下輩子;比如世上要是真有神仙該多好,那樣的話,就可以不去費盡心思,坐著等月下老人把紅線那頭的人牽過來。。。。。。表哥的那句話將他的思緒從那些問題中抽了出來。他清晰地理解了那句話的意思,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當作關心地明知故問道:“怎麼啦?”
朱楠表哥似乎有一肚子怨氣,嘆了一口氣,放出一些怨氣,說道:“都來十天了,什麼事都沒給安排,每天讓我等訊息,我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了。”他的姿勢沒有半點變動,除了手中的煙在慢慢變短,空氣中的煙霧在漸漸增多。
朱楠表哥來到這個酒店之後,與朱楠住在了一起,他一直在等訊息,結果每次等來的是再等等的訊息,被忽視的感覺、被忽悠的感覺漸漸滋生。他每天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和沒與外界聯絡的筆記本相依為命,玩玩“連連看”,看看碟片。狗急了跳牆,人無聊久了咬狗。他等了十天,受不了這樣除了等還是等的日子,心中的怨氣終於爆發了。
朱楠看著表哥在煙霧縈繞下有些模糊的樣子,想起自己剛來這裡時也是像這樣在一個無人的房裡靠與蚊子作鬥爭為唯一樂趣的那段日子,突然對生活充滿了懷疑。他從枕頭下取出一支菸,不想理會在別人眼中不抽菸的形象,不想理會煙盒上“吸菸有害健康”的字樣,不想理會小時候在大人面前許下的長大後絕不抽菸的承諾,陪著表哥抽了起來。
成長叫人改變很多,也讓人看透很多。
兩個人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在各自的床上各想各的,關於生活的思考在他們身上不停地吵。房間裡安靜得只聽得見吐煙霧時發出的聲音。
“他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九百。”
“一直嗎?”
“以前更少。”
“那你還堅持做到現在?”
“我去年夏天也鬧過要走,但我爸媽像是阻止我出家一樣的阻止我。”
“那現在呢?”
“有時還是想走,但現在沒以前那麼有激情了,也的確不知能上哪兒幹啥兒。”
“有什麼意義呢?”
。。。。。。
“那你打算去做什麼呢?”
“再說吧,路總是有的。”
。。。。。。
兄弟倆斷斷續續地閒聊起來,像是在告別。
朱楠看著表哥,想把他留下,又想跟他一起走掉,但他知道生活沒那麼容易,越想越不合胃口,只好回過神來,吸一口即將燃燒到頭的煙,默默感嘆道:“哎,活著真是一場高難度的運動啊。”
有些人,不是想留就能留下的,有些地方,不是想離開就離開的。
房間裡正被一場關於生活的思考籠罩得透不過起來,一陣手機鈴聲鑽了進來:“小朱,到房產這邊來一下,幫我送一下東西。”
朱楠正想換一個氛圍換一種心情,連忙站起來朝外面走去,像是在逃離一場生命的葬禮似的。
房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