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聽聞是這是溫家世子溫子楚弱冠之日,故而溫王爺大擺酒宴,宴請朝中大小官員,甚至連某些江湖朋友也一併邀了來,場面不必細想便知定然是奢華之至。
今日王府之中自是繁亂不已,府內上上下下的丫頭小廝奔走忙碌,擺果子的,上茶點的,請戲班子的或是吩咐廚房帶話兒的,整個後院就見得人疾步穿梭。
初然是被派到前廳倒茶水聽使,雖也有一部分來客是安置在花廳的,但這裡多少也能見得許多朝廷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得不說是正中她下懷。
離得正午還有段時候,廳中卻已是座無虛席,溫王爺同王妃坐於正座之上,兩旁座位皆坐了郡主及其夫婿,再往下乃是當朝宰相晏殊,左側龍圖閣大學士,以及開封府府尹袁泰,右側禮部尚書官一韋,禮部侍郎曾查良,戶部尚書劉景,而後面那位……便是左司郎中錢英。
藉著端茶的機會,初然認真瞄著他的身形外貌。此人處不惑之年,體態微胖,下巴留有較長青須,直垂胸前,臥蠶眉,三角眼,身長六尺八寸,穿著件藏青色雲紋沙袍,腳蹬鏨金靴,眸中犀利帶著狡黠。
於那日夜裡自己所見有六七分相似,可話又說回來,當時天色較暗,視野如此不清,看錯也是情有可原。況且這錢英現下正活生生地在這裡談笑,別說刀傷,連磨破皮兒都不曾有。
但若在樹林裡被殺的那人不是錢英……
那麼,又會是誰?
腦中尚模糊不清,就聽得外面有人道:“世子來了。”
逆著光,溫子楚一身錦衣華服,緩步行來,清俊的眉眼因得這打扮格外溫雅,惹來在場不少女眷的目光,初然粗粗往他臉上掃過去,視線卻是落在抱劍守於門口的穆信身上——大約是世子生辰的緣故,他破例穿了一回竹青色的衫子,不過同他體格相比略顯小了些,想來是臨時找什麼人借的罷。
“到底是王爺的兒子,世子果真越發生得儀表堂堂,量來今後定能成大器。”這說話的便是禮部尚書官一韋。對於他初然瞭解不少,靠著母親同當朝太后的親戚關係,一路爬上尚書之位,但據說真才實學並不怎的,卻成日只想著如何排擠別派,在初然家鄉里就有許多人是受他彈劾而被髮配去的。
聽得這話,溫王爺心裡當然歡喜,不過面上還得作謙道:“官大人哪裡的話,小兒天性頑劣,不受管教,還恐讓諸位看笑話。”
“王爺實在多慮了。”眼看官一韋發了話,這禮部侍郎曽查良自然也要緊跟著附和,“上回下官於北街碰上世子,正瞧他提筆給那新開張的酒樓題字,有一句‘曦露還珠盡融霧,冬盈紅妝輕拂袖’深得我心啊……”
“幾句傷春悲秋的話,如何上得檯面?”
戶部尚書劉景聞得曽查良適才所言,抿茶琢磨了一回,卻是認真說道:“論才能世子的確有過人之處,但恕下官多嘴,還是讓世子出門歷練歷練為好……據悉,王爺自打從江南迴來,十年間皆未帶其往別處看過,這著實遺憾吶……”
禮部戶部兩位尚書素來不合,劉景不似官一韋,一向不愛趨炎附勢,故而在朝中也得罪過許多人,但因背後有晏相撐腰,倒還相安無事。
“世子書畫方面著實是不錯。”那邊晏殊安安靜靜吃了一陣子茶,但恐底下幾人又挑話題針鋒相對,這才開口做了個總結。
“前些時日同他往綿遷湖踏青,所作詩詞所談之事很有獨特見解。”
溫子楚連忙拱手,“……晏相過獎了,都是您教導有方。”
……
一來二去,眾位大人已吃了不少茶果,這席上個個兒笑臉如花,誇讚之話簡直令這溫王爺笑得快將合不攏嘴,那言語間的意思還需特特揣摩才能知曉。
初然在那一邊聽得滿腦子漲疼,深深厭惡這般拐彎抹角,笑裡藏刀的宴席,想到石晏那小子往後就得如這般說假話,做偽事,她沒由來情緒悵然。
沒過多久,午膳時候將到,底下的丫頭紛紛來撤了瓜果茶水,換上菜餚,取了好酒,酒席這邊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表示他終於可以露臉了= =||
話少的男主永遠都是這麼的悲催,因為他們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被男配搶戲了……囧rz
下一章準備死人了,有獎競猜,#熱好的便當你將歸屬於誰#~~
☆、【燕安鴆毒】
王府擺宴,除排場之外,席上珍稀菜餚自不可少,五香兔肉、琉璃藕、蟹黃蝦仁,還特特請了開封樊樓大廚做的煎扒鯖魚頭尾,蔥香撲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