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的知錯。”他趕緊又抬起手,挨著那幾枚明晃晃地飛鏢掛著。
方才有些失手,溫子楚好生調整了一下情緒,復又拿了四枚在手,剛要扔出去餘光不經意看得抄手遊廊之上有個人不慌不忙地在走,懷裡抱著一大疊衣服,似乎有些遮擋視線了,他不自覺轉過身,看了一會兒,朝身邊一侍衛吩咐道:
“叫那丫頭過來。”
“是。”底下人抱拳得令。
不過多時,見得那侍衛過去,抱衣服的丫頭在原地佇足,仰頭和他說了幾句,遠遠的,能看她臉上表情愣了一愣。
溫子楚撩袍坐回石凳上,隨手摘了顆葡萄送入嘴裡,挑著眉慢慢兒的嚼。
瞧那丫頭咬著下唇猶豫了半刻,終究還是轉了步子往這邊行來了,溫子楚微微含笑,自己正覺無趣得緊。
“世子尋我來有事嗎?”
因得手裡不方面,初然也就省了規矩,示意沒法跟他行禮。
溫子楚看了一眼,“拿這衣服往哪裡去?”
“哦。”初然想了想,回答道,“去蘭園,這些衣服不好,還得改改。”
“蘭園?”溫子楚眸色古怪地打量她,心裡卻已猜得幾分,“你打哪裡來?”
“……花園那邊。”
“……”溫子楚好笑地搖了搖頭,“蘭園在南邊兒,你卻一直往北走?你以為到得了麼?”
“我是在往北走嗎?”初然抓抓耳根,下意識的回頭看自己方才行過的地方,若有所思。
溫子楚啼笑皆非地嘆了口氣,伸手就往她腦門兒上彈了彈,“王管家到底招的什麼人進來,你做事,他放心不放心?”
聽得他話裡的嘲諷,初然當即挺直了背認真道:“世子還別瞧不起人,不論這個,就說其他,採買果子酒水,分發請帖,打點雜物,我都做得極好,沒出過岔子,你不信問他去。”
看她這表情是有些急了,溫子楚無奈地勾起嘴角來,“我就隨口說說,犯得著這麼氣麼?”
“哼……你當然沒所謂了。”初然不看好的癟癟嘴,壓低聲兒抱怨,“你只顧用著吃著,辦得不好還往人家身上發火,哪裡曉得別人累不累。”
溫子楚聽清一句半句,擰了眉瞪她,“你敢用這般語氣同我說話?”
畢竟對方是高高在上的主兒,自己的確是有些唐突了,初然雖心裡腹誹,臉上還是佯裝笑意,賠罪道:“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看得她神色的變化,那假作的笑臉讓溫子楚竟覺不適應,他尷尬地輕咳了幾聲,抬眼再看過去,約摸是抱得這一大堆的東西手臂有些泛酸,初然悄悄地換了換手,甩甩胳膊。
溫子楚瞧在眼裡,此刻才注意到她懷抱的都是上次裁製的新衣,只因手肘部位有些許偏差,所以就叫人退回去再做修補,不曾想在她這裡。
他笑笑,喚得個侍衛來替她拿了衣服,方道:“聽穆侍衛說你輕功不錯?只不知別的功夫好不好。”
“別的功夫?……”初然瞥見他對面那幾個靶子和瑟瑟發抖地小廝,心下明白。
“暗器我以前學過,但許久沒練了,恐怕生疏得很。”
“無妨。”溫子楚取了飛鏢遞給她,“你扔個給我看看。”
對面的小廝本才好容易得休息片刻,聽得初然說她“手生”,一面溫子楚又拿鏢來給她,頓時驚出汗來,忙向他求饒。
“公、公子,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知錯了,小的往後再也不敢了!”
初然好奇的歪過腦袋問他:“他犯了什麼錯?”
“小過錯。”溫子楚說得不鹹不淡,悠閒抿茶,“就是偷了些錢財,也沒什麼打緊,讓他當一回靶子,你儘管扔便是,不必在意。”
“喔。”原來是同道中人,初然很是惋惜地望了望那人,當偷兒到這麼狼狽的地步也夠丟人了,她同情地嘆了口氣,繼而將四枚飛鏢分別夾於指間,也沒細看就嗖嗖幾下丟出去。
聞得四聲沉穩有力的悶響,看那其中三枚漂漂亮亮的緊貼於小廝臂彎下,只可惜這最後一枚定住了衫子。
初然遺憾地搖搖頭。
“該,果真是許久沒練了。”
看得出她是故意想嚇嚇這小廝,溫子楚也配合著負手細看,煞有介事點頭道:
“馬馬虎虎,正巧借這機會,給你練練?”
“不練了。”初然拒絕得頗為直接,只後退了一步,神色疑惑地盯著他。“世子府上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就不著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