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兒?”溫子楚提了茶壺在半空中一滯,繼而無所謂地笑起來,“你是說曽查良一案?”
“那是開封府的事,與我什麼相干?”
初然微不可見地鄙夷地看了看他,又低下頭沒說話。橫豎人家是貴胄子弟,平日只管賞花賞月玩下人,哪裡有多餘精神在乎誰死不死,誰又跟誰相干了。
溫子楚瞅著她安安靜靜不說話,但多少也猜得出此刻她心裡必然冷嘲自己,故而想了想,又補充著說道:
“左右便是他們官場裡這幾個那幾個的不和,我就是關心那麼多也對自家無好處。我爹爹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話語一頓,怔怔地看著自己手裡的茶杯,好一會兒才笑出聲。
“我是忘了,你就是個丫頭……怎會知道這個。”說到後面他語氣裡忽帶了幾分澀然。
初然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心裡猶自思量著什麼。
兩人皆一言不發地想著心事,過了一陣,底下里來了個侍衛傳話道:
“公子,穆侍衛求見。”
“哦?”溫子楚方回身,擱下茶杯正襟斂容,“讓他過來。”
初然聞得這人名字,遲疑著自己要不要先離開,但不想一轉身時候就看見穆信朝這邊走來,她無法,只得退到一邊立著。
“屬下參見世子。”
溫子楚微一頷首,笑問道:“穆侍衛不去查案,來我這裡作甚麼?”
穆信偏頭向初然那邊掃了掃,臉上閃過一瞬驚訝,隨即又仍舊冷著聲音回稟。
“屬下奉命調查曽大人生平,因聽聞世子曾與他同在晏相門下習字讀書,故而想前來打聽。”
“原來如此。”溫子楚知道他事務繁忙,也沒多言其他。
“你說。”
“是。”穆信又一抱拳,頓了頓,問道,“屬下想了解,曽大人生前可否與什麼人結有仇怨?”
“這話問得就大了。”溫子楚彈彈袖擺,淡淡道,“曽大人是晏相身邊的人,當然是屬晏相這一派,那龐太師一派的所有人自然皆同他有幾分隔閡,你莫不是要我一一列出來麼?”
“屬下並非是想問另一派,只好奇……晏相身邊的人,有無同他有過節之人?”
“……晏相?”溫子楚垂眸細細回想了片刻,搖頭道,“曽查良是官一韋推舉上來的人,他一向唯其馬首是瞻,官一韋同那劉景素來不和,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人了。”
“……”這幾日問過不少人,但凡提起曽查良的死敵,幾乎所有人都提到那戶部尚書劉景,這樣看來他的確是有最大的嫌疑。可劉景此人穆信是熟識的,他為官清廉,平易近人,更能善待百姓,不得不說是當今難得的好官,要說他殺了人……至少他是不信的。
“如此,多謝世子了。”
看他風塵僕僕這就要走,溫子楚忽然叫住他來。
“你既是查案,那我問你,這案子目前可有什麼進展?”
穆信唇邊輕抽了抽,老老實實回答:“……不曾有半點進展。”
“嘖。”溫子楚就料到會這般,他靠在石桌邊笑得懶散,“看你也可憐得緊,這案子要是限期內破不了,只怕王爺又將怪罪於你,不如我去替你求求情,讓你也早早脫離苦海。”
穆信想也不想便沉聲推拒:“多謝世子美意,屬下……尚無放棄之意。”
“你……”溫子楚沒奈何地狠狠剜了他一眼,“好心沒好報。”若非看在從小一塊長大的份兒上,瞧不得他這樣拼死拼活還費力不討好,他才沒閒工夫多管閒事,現如今看來自己還還當真是狗拿了耗子。
初然在一旁聽得好笑。
“人家偏偏就愛在苦海里頭遊,又不是天底下個個兒都是世子,有吃有喝又有得玩,死了人也不用管……”
“誒誒誒!”溫子楚那手指往桌上一敲,忍了一肚子氣望過去,“你這丫頭,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只好背過手去,抿唇不再開口。
穆信看得無奈,剛舉步想要走,驀地又記起什麼來,走到初然跟前,輕聲問她。
“你前日裡說你精通各種毒藥,那麼……上回酒宴上的菜餚中,你可發現曽大人所中之毒了麼?”
“她?”不等初然出聲,溫子楚就不屑地哼笑,“她一個黃毛丫頭能懂些什麼?醫官院都查不出的東西,莫非她就曉得了?”
“什麼話!”初然心裡不平,想著本來師門就已沒落,如今還被這樣一個紈絝子弟奚落,到底不快至極,她索性也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