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了?轉念再一想,也對,他昨晚既然是和談嫣一起喝酒,不知道這個才叫奇怪。
我抿了抿嘴,認真地說:“我答應過你,只要你高考順利,我不能再多管你的事。你喜歡和誰一起是你的私事,我不能干涉,我要說的是——以後你不許夜不歸宿。”說到這裡,我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你能做到這一點,就夠了。”
他盯著我的眼,笑容玩味:“私事?你連我什麼時候回來都要管,還算不管我的私事?”
“這是我的責任,是底線,我不能再讓。”
“責任。”他冷笑,“又是責任。”
我今天實在疲倦得不行,不想再和他就我照顧他到底是不是責任這個問題進行無聊的討論,我舉步離開,不忘囑咐一句:“明天你還有課,早些睡。”
那一晚,我翻來覆去地睡不好。總是夢到遲軒一臉冷笑地看著我,他什麼都不說,就那麼冷冷地看著我。
夢裡我多想告訴他,其實我也很累,我也不想這麼出力不討好,我也不想計較他和談嫣走得近,我也不想……
因為這件事而莫名其妙地難過。
幾乎一夜無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著,沒過多久鬧鐘就響了。
想到今天第一節就有課,我生不如死地爬了起來, 眼睛開啟房門,我就愣了——遲軒居然衣裝整齊地坐在客廳,看樣子像是在等我。
聽到動靜,他轉臉看我一眼,然後別開視線, 地說:“早餐在桌上。”
我怔愣愈深。
我們雖然住在一起,卻從來都是各自起床各自吃飯各自去上學,他今天擺明了是在等我——這是怎麼了?
我疑惑地朝他看過去,他卻錯開了視線。
眼看不可能從他嘴裡問出原因,我也就不再徒勞,看了看時間不早了,索性從桌上抓了一個麵包。
“來不及了,我還是路上吃吧。”
他沒說話,起身拎起扔在沙發上的書包,率先一步出了門。
下了樓,看到小區樓下停的那輛一看便價值不菲的跑車,我愣住了。
遲軒完全沒看到我的迷茫,上前拉開後面的車門,扭頭見我沒跟上,便一臉不耐煩地看向我。
“過來。”
我一邊上前,一邊訥訥:“這、這是……”
他沒說話,倒是用手扯了一下書包揹帶,明顯是懶得解釋,只是用刀鋒般的眼神催我。
我扛不住他瞬間冷下的冰凍臉,只得上前鑽進了車裡。
他把車門甩上,上前開啟前車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我聽到司機大叔朝他恭敬地喊了一聲“少爺”,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動用了家裡的車子。
說起來,我雖然和他住在一塊兒,卻從來沒有一起去上過學,我每天不是騎車就是擠公交車,還真是不知道他是使用什麼做代步工具。
更重要的是——除了他是隨媽媽姓,家裡應該挺有錢,我居然對他一無所知。
慢……
隨媽媽姓?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仔細想一想的話,就連遲媽媽去世那天,我好像都沒見過遲軒的爸爸……
而遲媽媽的遺言,居然會是把遲軒託付給我這麼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想到這裡,我的神經一繃,呼吸更是忽地一窒。
偷偷朝副駕駛的位子上看了一眼,遲軒正閉了眼睛在養神。
我默默地吸了口氣。
我很清楚,自己向來是有些後知後覺的,但依舊沒料到,居然遲鈍到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事情的異樣。
一路惴惴無話,到了校門口,遲軒率先下車,我朝司機大叔道了謝,這才下車跟著他往校園裡走。
“遲軒。”走了一段路,我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試探著喊了他一聲。
他頓住腳步,轉頭看我。
“你的名字,”我咬了一下嘴唇,還笑了一下,儘可能裝得自然一些,“是從‘軒車來何遲’裡來的吧?”
果不其然,他的眸光瞬間凌厲地掃過我的臉,眼神冷颼颼地好嚇人。
“怎麼?”他盯著我,聲音低沉卻又清晰。
“沒、沒什麼。”我耷拉下眼皮,“我是學中文的,忽然想到了,覺得好巧。”
他沒再應聲,良久之後,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望著他的背影出了會兒神。
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