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知曉那昨日黃花,他守著明月往昔,便已足矣。”
男子搖扇道:“痴心人鍾情多情,薄情人濫情絕情,這鄯家兒郎又屬哪一個?無論哪一個,似乎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天機命理。”
“水清則無魚,二哥哥何必暗自嘆息呢?”
“容妹說的是,”男子淡淡道,“不過今晚笙簫鼓樂,萬事俱備,何不唱一段吳儂小曲慶賀喬遷之喜?入主白家後院,二哥恭喜小妹了。”
說完,信手撥絃,引吭高歌,只聽琵琶聲聲,此夜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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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仲卿翻來覆去一夜,睡也不著,抬頭見天色大亮,便心事重重走出客房,下樓落座。
“東家!東家!”一個油光水滑的中年胖子跑過來:“我還怕您沒醒呢,這大早上的……貨物已經賣出去了!”
“賠禮呢?”鄯仲卿放下碗筷,拭了拭唇角問道。
“賠禮……呃,唉,老爺這幾日不是有事麼,祖奶奶又病了,事自然沒人管……”那人坐下道,“要我說,不用送,白府家大業大,老爺才不會在乎那幾個錢呢!”
“客官,您的肉包子來嘞——”
鄯仲卿皺眉:“我沒要葷食,小二哥送錯地方了罷?”
“客官您稍安勿躁,”小二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笑道,“這事要從前幾日說起,那天白大老爺娶親,前去道喜的人手一份五花肉,我們老闆有福氣,趕了趟熱鬧,多了幾日的伙食,肉包子就是那時候做出來的,今個權當附送,您就趁熱吃了罷!”
“娶親?”鄯仲卿問道,“親家姓甚名誰?”
“聽說新姨娘姓珂,出身不好,人倒是長得水靈,”小二笑道,“據說還有個二十出頭的女兒,二人走在一起,像極了那雙生的姊妹花!”
“行行行,你這小夥兒辦事怎地如此囉嗦,端個菜也跟說書似的,甚麼老爺姨娘……與你何干?走走走,快下去!”那中年胖子見鄯仲卿沉默不語,只好討好的笑道,“東家啊,這東西……”
“東西不用你送,我親自上門拜訪。”
“東西……不對啊,東家,我們說好的……”那胖子支支吾吾。
鄯仲卿起身上樓,見那人還鍥而不捨的緊隨其後,便停下腳步婉言謝絕道:“你那份勞工搬運貨物的錢,我會如實照給,其餘都由我一人接手,麻煩你了。”
“東家!哎!東家!”中年人見鄯仲卿頭也不回的走回屋內,不由氣得直跺腳,怒上心頭,拿起一個肉包子丟在地上,啐道:“叫你送!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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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大宅位於城東胭脂鋪旁邊。
鄯仲卿打發完那佔盡便宜的引路人,騎馬上街,沿路瞧著對面的風景,見白家府邸門庭若市,你來我往,眾人皆紅光滿面,趨之若鶩,也不著急走近,走進一旁茶攤歇了歇腳。
不一會兒,一頂素色小轎行至朱門大院,停在兩座石獅子跟前,一位頭戴面紗的杏衣女子從轎中走下,眾人紛紛讓道,一時三刻,竟有小廝走出府東張西望朝茶攤尋來,鄯仲卿見狀上前搭話,誰知那人見面就道:“可是鄯氏公子爺?我們老祖宗有請,還請到後院一敘。”
道罷,引他入後門。
鄯仲卿走進後堂,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些惶恐不安,猶豫踟躕之際,見一名錦衣公子笑聲朗朗而來,那人寒暄道:“可是沽鄴城的鄯家公子?在下白譽,久聞鄯氏一門忠臣良將,如今一見,將門虎子,果真名不虛傳。”
“白兄過獎,”鄯仲卿笑道,“不知是哪位主子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鄯公子何必明知故問?”白譽看他道,“在下邀公子前來,只為見一個人。”道罷,擊掌三下,一杏衣女子步步生蓮緩緩而來,明眸皓齒,竟是剛才轎中之人。
“阿容?”鄯仲卿面露詫色。
“鄯大公子,久違了。”她作揖道。
“你……”鄯仲卿踟躕半刻,接著問道:“那新姨娘可是你母親玉瓊?”
“自然是家母,”女子答道,“白老爺心善,顧念舊情,收留我二人入府,否則年老無依,色衰愛弛之姿,誰還會好心顧忌我二人死活?”
鄯仲卿看她面露哀色,不由上前詢問道:“六七載已過,你母親待你可還好?我從未收過你的信……”
“心急吃不得熱豆腐,”白譽笑眯眯的道,“既然鄯公子與我家小妹是故知,何不相聚隨緣,秉燭夜談?正巧我在城內君子樓裡敲定一桌酒席,不如此時一道過去,二位互訴衷腸,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