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免得家中人多嘴雜。”
鄯仲卿看著那張依舊美貌的臉,又想起前塵往昔,半推半就便應下了。
君子樓上。
白譽不避諱,大大方方的鄯仲卿一同用膳,時不時插上兩句嘴,臨末才變相調侃道:“家裡還有事讓我回去擔待,若是再不走,只怕對不起鄯兄,有人還要嫌我礙事了!”
白容坐在對面低頭,從鄯仲卿那一角還能看見她微紅的雙頰。
燈火通明,城池不夜。
白譽走後,鄯仲卿與白容走下食樓,見車水馬龍,一旁的燭火點亮如晝,便一同在街頭漫行。
白容一直留意街旁攤位的擺設,忽然停下駐足,鄯仲卿側目,只見其正舉著一對小巧精緻的同心結。
“人道是貴人多忘事,您果真還記得我?”白容開口道,“若果真如此,大公子可還記得這是甚?”
“同心同德,莫失莫忘,”鄯仲卿笑著看她,“都是過去的事,我怎會不記得?”
“那年楊柳岸,日出江花紅似火,那年胭脂鋪,菱花六瓣笑娥眉,這些,您可還記得?”
“阿容,那都是從前,你也不是沒及笄的小孩子……”
“我自知配不上你,”白容眼中盈盈泛著水光,“我只是想你心中能否容下我,少時風流,萬花叢中,我所求太多,不分你我,我所求太少,不求愛恨,只求你能記得我。”
“我……心中一直有你。”鄯仲卿苦笑道。
“仲郎,我忘不掉,”白容掩面哭泣,“阿孃說,等過完年,便讓我挑個年過半百的財神爺嫁去做小,我竟在將嫁之時又遇上你,這讓我如何甘願,如何割捨……”
鄯仲卿將她擁入懷中,拍著她的背道:“阿容,我已娶妻,她身體不好,常需要照應,這次遠行,只怕是我二人最後一次相見了。”
“我知曉你的苦,”白容仰起頭看著他,一雙眸子好似秋水,“這麼多年,我阿孃的身子也不好,見到白老爺前,她心有不快,便會用繡花針扎我,怪我不能嫁個好人家,抱怨糧食不夠,嫌棄盤纏花的太多……你的苦,我懂得。”
鄯仲卿嘆道:“世事命運多舛,時運不濟,究竟何時才能苦盡甘來?”
“天無絕人之路,”白容用娟帕拭淚半晌,強笑道,“大公子別看我現在這幅模樣,好歹活得衣食無憂不是?紅妝將嫁,白駒過隙,得過且過又有何法?”
“瓊娘怎捨得待你如此?”鄯仲卿道,“白家老爺如何會同意……”
“白家上有七旬祖母,那祖奶奶不喜歡我和阿孃,”白容抹淚道,“出身低微,名聲狼藉,怪不得別人。”
“二哥哥待我好,可他不是嫡子,這當家作主的活輪不上他說話。”
“可……”
“也罷,我怎麼盡與大公子說這些呢,”白容慘笑道,“久別重逢,故人相遇,不應該有花有酒,共賞明月千里,如何在這兒悲春傷秋呢?”
鄯仲卿握著那雙纖纖素手,見那人暗自神傷,喉中的苦澀湧上心頭。
“天色不早了,大公子也該回了,”白容鬆開他的手,作揖道,“二哥哥讓我帶上一句話,說是明日申時江邊花船,請公子前去一敘。”
藥骨紅妝
九月初八,江邊泛舟。
鄯仲卿踏著晚歸的煙霞走上船,只見江邊碧波晚霞,船中翠袖胭脂,一派鶯歌燕舞日落好景。
走入花船,只見船艙之中空空蕩蕩,軟榻和燭燈安置一旁,白譽借光倦在榻中讀書,見他前來,換上一副笑容可掬的面容道:“鄯兄遠道而來,招待不周,還請席地而坐,切莫拘謹。”
鄯仲卿拱手道:“白兄不如開門見山,有話直說。”
“鄯兄如此爽快,那小弟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白譽笑道,“白家二十萬銀錢運往沽鄴售賣的蜀錦,現在何處?貨單憑據可有妥善保管?售賣情況如何?那利錢鄯家準備何時返還?”
鄯仲卿一時啞口無言,額上冷汗連連,半晌,強打起笑容辯解道:“在下正是為此事而來,容我面見白老太爺再解釋清楚——”
“鄯兄若是還想讓白鄯兩家你來我往,怕是此事一過,人盡皆知,難比登天,”白譽道,“鄯家人名聲在外,鄯公子何不多為自家著想,要我說,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那依白兄之見,應該……”
“峰迴路轉有何不可?“白譽笑意深深的道,“白家祖母頑疾難消,老太爺一干人等甚是頭疼,鄯兄若是從此入手,贏了人心,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