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主會感到吃驚,十分正常。當下婆婆長公主沒回來,太子陳須也不在官邸。如果劉姱再出門的話,館陶長公主官邸就沒正式主人了。
而劉姱依然出門了。這說明有極其特殊的情況出現。
“確實出門了,我站在二門外親眼看見哦!”
阿五以彭城方言快速說著:“婢女前去打聽了,好像先有客人拜訪,太子妃接見,沒談上兩句王主姱就隨客人出門啦!”
劉靜:“客人?”
“客人,一名……”大侍女兩眼放光:“……‘男’客。”
“男客?”楚王主本能地皺皺眉。
“然。王主姱與一男客,出……雙……”阿五簡直興奮死了,蠢蠢欲動:“王主,我們派人跟去吧!說不定能……”
“阿五!”王主靜騰出隻手,一指頭狠狠戳在乳母女兒的額上:“少……胡思亂想!”
阿五抱著腦袋,委委屈屈哀大叫:“王主……”
楮氏掀簾幕,從王主靜小兒子的搖籃旁拐出來,同樣向女兒不贊成地搖頭:“什麼腦子?!在你表兄那兒偷吃豬油了吧?”
不管願意不願意,陪嫁侍女這回是消停了。
跳過女兒阿五,楮氏直接問王主靜:“王……主?”
劉靜沒回答,只低頭看女兒。
此時的小貴女已破涕而笑,在母親懷裡“咯咯”地撒嬌。
楚王主也笑了,
親親女兒額頭眉間,徐徐道:“當做不知道。和平常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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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癸卯 不速之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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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築‘東苑’;有落猿巖、棲龍岫、雁池、鶴洲、鳧島。諸宮觀相連,奇果佳樹,瑰禽異獸,靡不畢備。
……得賜天子旌旗,出從千乘萬騎。東西馳獵,擬於天子。出言蹕;入言警。
“阿武,阿武……”
當朝皇帝看到這兒;惱怒地低語:“皇帝輦動;方稱‘警’;朕之出殿,則曰‘傳蹕’!”
……招延四方豪桀,自山以東遊說之士。莫不畢至;齊人羊勝、公孫詭、鄒陽之屬。
梁多作兵器弩弓矛……數十萬,而府庫金錢且……百鉅萬!
……臣盎頓首。
天子面無表情地合上奏帛,放到長案盡頭一隻收藏漆匣中,關上匣蓋鎖好。
看奏疏是枯燥的。各種各樣的資料,平鋪直敘的論述,或誇張或遮掩地敘述帝國方方面面發生的情況,十分十分枯燥。
而某些時候,‘閱奏疏’也是令人萬分窩火的——尤其是當怒火中燒,大權在握,卻不得不忍耐的時候!
“阿武!阿武!!”
皇帝重重地按額頭,下大力的食指彷彿是想將眉心的疙瘩搓搓平。
額上的疙瘩容易撫平,
然而,但是,心頭上的呢?
修宮苑、生活奢靡,好說;
廣招謀臣、私蓄死士,又該怎麼算?!
‘即使是劉濞老頭狂言要做……東帝之時,’
天子冷笑:‘也沒如此囂張吧?吳楚叛亂之平,這才幾年啊!沒想到,沒想到!’
“賜天子旌旗,東西馳獵,擬於天子。出言蹕,入言警。兵器弩弓矛?府庫金錢??”
默默看著宮燈中不斷跳躍的火焰,天子低沉到不能再低的聲音:“招延四方豪桀,自山以東遊說之士。阿武,弟君……汝欲待何為?”
“母后,母后……”大漢帝王幽幽地嘆息。
不滿,怎麼樣?怒火騰騰,又有什麼用?只要竇太后在一天,除非梁王劉武扯旗子堂而皇之造反,否則,天下共主的皇帝除了‘忍’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於是,劉啟陛下又想念起姐姐家的阿碩了。
陳蛟每次被皇帝舅舅揪進皇宮幹活的時候,總是叫苦不迭,豪不掩飾其不情不願。這小子有分寸;大違抗是不敢的,小動作小表情是不斷的——每回見到,都讓皇帝再惡劣的心情馬上回升許多。
‘內史無禮,害阿碩逃了,弄得姐姐家不團圓……怪對不起阿姊的。’
念頭突然冒出來,大漢皇帝振衣而起,招呼內官去備好車馬準備出宮,去館陶長公主官邸。
知道姐姐不在母親竇太后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