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槿歌嘴角笑意不改,“正是這個理。”
一直沉默的白藤看不下去,掏出兩枚銅錢遞給茶鋪老漢,“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
“對了,敢問老伯。”越槿歌清然打斷,“不知這繁州哪處醫館較好,賤內身體虛弱數日不見好轉,在下實在不放心。”
沒反應過來越槿歌的稱呼,白藤楞聲問道:“你尋醫館做甚麼?”
“還不是為了你!”越槿歌睜大眼睛,“你整日強撐甚麼,氣息虛浮身子無力,臉色糟得不像話,這幅模樣還能走得成麼?!”
白藤思索一會,淡淡撇開頭:“我沒病。”
“你——”越槿歌身子直抖,“你怎地如此不聽勸!”
老漢之前還當這胡女是年輕公子家的僕人,如今聽公子一句稱呼,恍然大悟,原是小夫妻倆一路顛簸艱難,鬧了矛盾。
“城西便有家醫館,大夫心善,招待不少貧民就診。只是我見你家夫人似是刀傷,倒不妨去城東的徐大夫處,他脾氣雖怪,卻更為熟通江湖中人的內傷治療。”老漢沒在乎兩人小吵,詳細道來。
越槿歌再度道了聲謝,轉頭見白藤依舊不苟言笑地拉著臉,冷然堅定,若不是面色不佳,嘴唇褪色,定是拒人千里的氣場。
他不知怎地,心裡嘆了口氣,軟下聲音,“就當是我求你,去看看叫我安心也好,你莫非真想要我每日心緒不寧,擔驚受怕嗎?”
白藤幾番猶豫,終是點頭答應,兩人相隨往城東方向走去。
“對了。”越槿歌沒忘白藤先前是如何向外人提及的,“你我日後哪裡還需要主僕的身份,都已是天涯亡命之人,倒不如夫妻關係解釋得輕鬆。”
話說至此,越槿歌轉過頭去,眉目輕斂看向地面,掩飾輕快心思。
“這……不妥罷。”
待到了涼州城,叫人知曉他還與她這平民牽絆出這層關係,只怕又會引人詬病。
越槿歌忿忿扭頭,抿唇,“二皇兄雖說放過我,一路上少不了惹來他的眼線,若有夫妻關係遮掩,自會打消旁人疑慮,如何不妥?你如今倒記著你身為女子,曉得顧及到名聲了?!”
白藤沉默無言,腳步不變。越槿歌內心懊惱,為何自己與她講話總是脫口而出,不知思慮。
不安之餘,他正欲賠罪言罷,忽而聽見白藤溫和的聲音,“並非你想的那樣,莫要生氣,你慣會思量,聽你的就是了。”
☆、第五章
簡樸的青磚屋舍內,徐徐繚繞著幽淡藥香,幾近滿牆的藥材盒子一應俱全,歸置得整整齊齊。
白藤正襟危坐在竹塌上,右手伸出,任由大夫仔細把脈,不動聲色。越槿歌站在一旁等得焦心,見大夫閉上眼睛,動也不動好似睡著了似的,咬唇開口喚道:“徐大夫,可是如何?”
徐大夫似是方被叫醒,三角眼慢慢睜開,看看面前明眸善睞,美如冠玉的少年,又注視這不苟言笑的蒼白鬍女,手撫長鬚思忖兩下,而後冷淡起身收拾藥箱,“沒救了,你二位出去罷。”
白藤波瀾不驚,眼皮也沒跳動半分,淡漠收回手,從竹塌艱難起身。
越槿歌急了,拉住白藤,轉頭質問大夫:“大夫您這話何意?不過是在江湖中挨的幾處刀傷,最深的那處也未傷及內臟,怎地就沒有救了?”
茶鋪老伯只說這徐大夫脾性不好,他只道多擔待些就是,從江湖中隱居的醫者,怎能信口雌黃。
徐大夫依舊衣袖一揮,徑自忙活自己的,渾然沒聽到。白藤一把握住越槿歌,抬眼與之對視,咳嗽著搖搖頭,“本就沒甚麼事,我便說毋須看醫,無病也診得有病來,我們走罷。”
越槿歌猶自不解,被白藤帶著,正欲跨過門檻,裡頭徐大夫聲音帶著嘲弄,“哼,對自己下得狠手,還推說我是庸醫,好大的冤案啊。”
白藤面色不改,出門的動作不由自主有些快。越槿歌聽得這話按捺不住,掙脫白藤又跑進內室。徐大夫一襲青衫,頭也沒抬,越槿歌立於他兩三步前,抬手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大夫仁心厚德,莫要與小輩計較,只是晚輩愚鈍,不知大夫方才所言何意?”
徐大夫置若無物,俯身依舊興致地侍弄他的藥材。越槿歌也不惱,見大夫不講話,他便躬身垂首靜靜候在面前,耐心十足。
施身委足,謙卑低微,全然卸下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
不一會兒,徐大夫忙活完手頭的活計,抬眼見這清雅少年依舊一動不動,極盡誠意地立在原處,他看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