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來還是沒動,倒是岑今在後頭推了他一下:“聖誕樹,叫你呢。”
可可樹是混血兒,有著偏白人的膚色和典型的黑人鬈髮,他的父親應該是西方的某個風流記者,和一個黑人女人春風一度後有了他,然後那個女人又把他扔在了採金人出沒的可可樹林裡。
於是他從小採金、燒飯、做童軍、繼而僱傭軍,然後被麋鹿的喋喋不休打動,走上了專職保鏢的道路。
第一次見面,他對衛來說:“你知道嗎,我八歲之前,就沒穿過內褲!人生的第一條內褲是從一個喝醉的老頭身上扒下來的,那叫臭!我蹲在河邊一邊洗,一邊發誓,我以後,要穿最好最貴的衣服!”
多真誠,剛見面就跟你聊這麼私密的話題,於是衛來交了這個朋友。
而可可樹也一直在身體力行著河邊的誓言:
——吃的用的可以不好、可以矇混隨意,但穿的東西,一定要品牌、頂尖、羨煞旁人。
——和陌生人初見面時,要穿金著錦,顯示自己的財力、身份。
——和久別的朋友重見時,要盛裝以待,顯示自己在分別的這段時間過得風生水起,並不落魄。
衛來走過去。
兩人互相斜乜了對方几秒,幾乎是同時大笑,然後伸手、碰拳、重重拍肩。
可可樹還熱情地向岑今打招呼:“哈羅!”
衛來問:“這邊局勢怎麼樣?”
“糟糕。南部更糟糕,估計要打仗了。我保護的人在南方省,那邊大批的軍政要員和保鏢……”
不是說“南面在打仗,北面在唱歌”嗎,衛來覺得他們這趟不會往南走:“不說南邊,說這裡。”
“也糟糕。前兩天,有個西班牙外交官在公寓裡被捅死了;再前一陣子,你們亞洲的工程公司,7名工人被綁架,談判失敗,政府軍和反政府武裝交火,營救失敗,人質死了三個。再前幾個月,就這個機場,掉了一架飛機……”
衛來說:“停停停!”
他扯了扯領口,更氣悶了。
真特麼糟心。
可可樹看著他,看著看著,忽然樂不可支,露出一口不甚整齊的白牙。
“衛!我嚇唬你的!”
“你怕什麼啊,越糟糕的地方,才越是我們的樂園啊。”
“那些綁架、謀殺,都是有政治目的的,誰來針對你這種小人物啊!”
衛來懶得理他,可可樹是那種哪怕身周子彈橫飛,也只當成勁爆音效的人。
“開車來的?停在外面?”
“是。不過車子出了點狀況。”
可可樹解釋,本來是有輛不錯的越野代駕,但是他出發的時候,車子被呼叫了,所以,他只能在喀土穆找酒店借了一輛,較為簡陋。
“車裡有空調嗎?”
只要能讓他降溫,簡陋不是事兒。
“沒有,但是有通風系統。”
聽起來不錯,衛來覺得沒問題:“那走吧。”
五分鐘之後,在機場外頭,塵土飛揚的泥地上,衛來看到了那輛較為簡陋的車。
突突車,國內俗稱電動三輪車。
沒有車頂,車頂是塊硬紙板,豎在車位後頭,兩邊沒有門,通風非常自然。
第18章 (糾錯)
衛來覺得自己沒什麼,但岑今說不好:幾天之前,她還是穿晚禮服、有專人準備餐饌的人啊。
“就不能找個好點的車?”
可可樹斜眼翻他:“你以為這是哪呢,整個喀土穆,交通燈一個巴掌數的過來,就那還是外國人援建的,土路上多少驢車跑來跑去……”
這衛來是相信的,但他也知道,越是貧窮落後,就越有豪華奢靡形影相生,這地方一定也有高樓、廣廈、豪車、宴會,要說可可樹搞不到車,他還真不相信。
“你不是在南面保護軍政要員嗎?”
“是啊,但我可以隨便用他的車嗎?就像你,可以隨便用岑小姐的車嗎?”
衛來皺了一下眉頭:好像不能。
“再說了,談判很可能在公海,也就是說,你們要從喀土穆往東,東面是沙漠,越往東走越窮。不是說要不引人注意嗎,你們在沙漠裡開輛好車,各國的衛星、間諜機構都鎖定你們了,指不定懷疑你們幹嘛去呢。”
他拽著西褲褲腿跨坐到車座上,神氣活現:“岑小姐不是援過非嗎,應該知道這邊條件就這樣,不介意吧?我沿路還可以帶你們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