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尼羅河在喀土穆交匯,風光不錯的。”
岑今笑了笑,抓住車框先上了車,坐定之後,雜誌扇的頻率更密:“不介意。”
衛來沒話說了。
車開了,突突突,讓他想起小時候在國內看過的,田埂上冒黑煙的拖拉機,果然開不出多久就是土路,灰塵大,四面八方,車裡一團煙塵氣,岑今閉著眼睛,拿雜誌罩住口鼻,好幾次顛撞到車框。
衛來橫過手臂抓住她座側下方,像是根安全帶,把她身體擋在靠背和手臂之間。
路過一片土房子,好多沒房頂,不遠處,傳來驢倒氣似的叫聲。
沒能看到所謂的青白尼羅河交匯,這裡全城供電不足,大河沿岸,黑魆魆一片,水面倒是泛光,路過沿河的某處垃圾堆時,聽到咩咩的羊叫,難怪垃圾裡一股羊騷味。
岑今忽然問可可樹:“今天晚上住哪?”
可可樹扯著嗓子回答:“大酒店!”
岑今還沒來得及說話,衛來湊向她,壓低聲音:“應該是個小旅館。”
——
事實證明,有點冤枉可可樹了,確實是個“大酒店”——磚頭砌的二層平頂小樓,進門處還用水泥鋪了條車道,圍匝一圈的土牆上,塗了白色牆粉,上頭用漆刷了兩個大字:Great Hotel。
這讓它和那些沒頂的、或者用塑膠篷布搭頂的土夯房子瞬間區分開了,且具備了一種叫做“檔次”的氣質。
有電,但電壓不足,廊下的燈泡忽明忽暗,院子角落的棚下支著石頭地爐,上頭一口大平鐵鍋,黑人老闆正在炒手抓羊肉,火很旺,羊油的滋滋聲融進空氣。
看到可可樹他們,老闆咧嘴笑,指向鍋裡:“就快好了。”
岑今問他:“電和水穩嗎?”
老闆搖頭,拎著鍋鏟聳肩:“忽然就有了,忽然就停了,說不好。”
“那先不吃了,我去洗澡。”
客房在二樓,衛來陪著她上去,先檢查房間,門窗牢固,周圍視野可算是空曠,民居都離著有段距離,屋裡陳設簡單,屋頂吊老式的三葉風扇,運轉起來吱呀響,床上鋪著棕櫚席,另有一張摺疊躺椅,還好,夠兩個人住。
洗浴的地方在角落裡,水泥臺圍圈出兩平米不到,塑膠浴簾,拉開看,裡頭一個水龍頭,一個白鐵盆,高處還掛了個木桶,底下鑿十幾個眼——衛來想了半天,想明白這是自制“淋浴”。
他看向岑今:“我在門口,有事叫我。”
岑今脫掉外罩的襯衫,伸手用力抓散發髻,甩撣了一下頭髮,這一路在電動三輪車上蒙的灰土,在昏黃色時明時暗的光下散散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