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老爺不想見,劉大人堂堂三品大員,老爺想見也難啊,能找上劉大人府上的管家已是不易,哎……老爺如今……真怕他一蹶不振……”
“不礙事,咱們老爺才二十,年輕有才,下來回還有機會。”
“哎,那又是三年啊。”
幾個女人漸漸離開了孫璟瑜的視線,孫璟瑜現身出來,心中這才瞭然原來黃解元沒有攀上劉大人,難怪……
孫璟瑜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找黃解元,房門再次從裡開啟,孫璟瑜對上面熟的丫頭,正是如意。如意看到孫璟瑜,臉色微紅,垂下頭故作鎮定道:“孫舉人找我們家老爺?”
孫璟瑜心中暗道若那糕點真有問題,與這丫頭脫不了干係,想著便恨極了,面上卻斯文有禮道:“如意姑娘,在下想請你家老爺去喝酒,不知黃解元可在?”
如意柔聲道:“我家老爺不在,老爺看榜以後便……出門去了……”黃解元沒料到自己落第,氣憤難平便衝出客棧,估計是找劉家管家。
“原來如此,多謝姑娘相告,孫某告辭。”孫璟瑜意味深長地看了如意幾眼,心中頗是訝異,這丫頭的神色真詭異,瞧著就不像尋常模樣,莫不是……
孫璟瑜走出幾步,那如意卻又叫喚:“孫舉人。”
孫璟瑜頓步,如意再次垂首羞顏,聲若柔水:“孫舉人打算何時回鄉?”
尋常女子誰會這般拉著一個男子問東問西,孫璟瑜心中猜測篤定幾分,頓時滿面愁容,絕望悲慼的掩面長嘆:“在下此番落第,卻是無顏回鄉見爹孃哎……爹孃含辛茹苦供我讀書,我卻無能回報,我愧對兩老養育之恩,也是孫某命該如此,平日身體都好,卻在會考之日生病腹痛難止,看來連老天爺也不肯遂孫某的願,孫某定是貪吃誤了大事,實在該死!這番真相若要爹孃知道,非打斷孫某的腿不可,哎。如意姑娘,吃酒的事等黃解元回來再說,孫某先行告退。”孫璟瑜沉痛地一番感慨,說罷便失魂落魄地離去。
孫璟瑜沒與其他人出去喝酒,獨自站在廊道上,從二樓清晰看到黃解元將近黃昏時怒氣匆匆地回來,看著黃解元一路回去客房,孫璟瑜隨後跟上,走到緊閉的門前,就聽聞裡屋傳出黃解元憤怒的罵咧聲,不時還有瓷器摔碎的喧譁。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黃解元砰砰摔著杯子,咬牙切齒重複這句話,孫璟瑜在外聽著便可想象他的憤怒。
“老爺老爺,您消消氣,您還年輕,下次再…”如意在一旁勸慰。
“賤人!胡說八道!下次會試要等三年,三年!”
“老爺……”如意哀哭,縮著身子不敢再說。
黃解元更是生氣:“那姓劉的給我等著!”吼完又摔了杯子,罵咧道:“哭什麼哭,還不給我收拾東西,明早便回去!”
“明日便走?是不是太急了……”
“不走還留著做什麼?叫你收拾東西就麻利點,磨磨蹭蹭!”
“是,老爺……要不是去知會其他舉人老爺?不一道走?”
“知會他們做何用!各走各的便是。”
“哦……老爺……下午孫舉人來找過您,說是幾位舉人老爺想請您去吃酒。”
黃解元聞言大楞,半晌才沉聲反問:“他可有說別的?”
“孫舉人落第……失魂落魄地說是無顏回家,奴婢瞧著……真怕他會想不開……”
“……哼,他就那點氣度,以為夫子看好他便能飛黃騰達?我還道徐老爺會收攏他,卻不想他是清高自持,連徐老爺的門檻都沒蹬便來趕考,光有才學可無用。”
“孫舉人好似運氣差,考場上腹痛難忍……才……”
黃解元聞言哈哈大笑:“哈哈,腹痛難忍啊,亂吃東西可不就是那樣。”
本來憤怒地黃解元這會說起孫璟瑜的事來,卻慢慢紓解了怒氣,滿臉洋溢著陰森的笑容,如意偷瞧著,心中一涼,想起那日依老爺吩咐給孫璟瑜送去的糕點……
“老爺……那盤送給孫舉人的蟹黃糕……”
啪——
如意未問完的話被黃解元一巴掌狠狠打斷,瞪著如意悽慘的臉,黃解元咬牙陰森警告:“賤人!誰跟你說過蟹黃糕?誰讓你給孫舉人送過?你倒是說給我聽聽。”
如意捂著臉,顫顫巍巍哀哭:“奴婢……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別人吃了什麼,你怎會知道。”黃解元扯開嘴角滿意地笑了,回到桌邊坐下:“收拾東西去,別礙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