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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海天之際的某處,冀望著他的妻子,能夠歸來。剛毅的側臉,像極了——葉景琰。

在畫面切斷的那一剎那,巨大的吊機,從海里脫出寶藍色的車身。沒有任何解說,卻預示著結局將至。黎夕看見畫面裡的男人,瘋狂地跑向某一處。那種歇斯底里的悲傷,在電視機面前的她,居然——感同身受。

她捂住嘴,不停地抽噎起來。淚水順著臉龐一路向下,她有些驚恐地蜷縮起來,以一種保護欲極強的姿態。她不像是在哭泣,反倒像是在極盡慘痛的哀號。

她難以置信。如果眼淚,可以乞求平安的話。她一定,願意流盡所有的眼淚,即便是瞎了,也願意。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從孤獨的年紀,一直陪伴她的朋友啊。是那個,會在她被欺負的時候,安慰她。之後,再毫不留情地替她欺負回去的朋友啊。曾經,她是她的稚齡夥伴。而如今,她是她的親人啊。

她的,盧卿。

電話聲毫無預警地響了起來,黎夕顫抖著雙手,接了起來。電話那頭的男人,心急迫切的嗓音響了起來:“江黎夕,你在哪裡?”

他失去了所有的冷靜,他害怕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這樣的生離死別。關於黎夕,江聿琛所有的冷靜,所有的沉穩,都會在一瞬間化為無形。

黎夕隱忍著抽泣的聲音,掙扎地捂住唇,不敢發生。卻被江聿琛悉數聽了進去,他的心臟,忽然就像被人一把攥緊了一樣,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黎夕,別怕。我現在來找你,你在家是嗎?”

破碎的音節,從她的喉嚨裡傳出。江聿琛依稀能辨別出,那是一個單音節的“嗯。”

他說了最後兩個字:“等我。”

你會在脆弱的時候,想要依賴他。

你會在無助的時候,忘記要恨他。

因為他是江聿琛,

深藏在你心底的江聿琛。

chapter 32

當刺耳的門鈴響起的時候,黎夕依然抱著膝蓋,以一種自我保護感極強的方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開啟門,又是哪裡來的力氣,才能站在江聿琛的面前。

略帶鏽跡的防盜門,伴隨著些沉鬱的吱呀聲,緩緩敞開。江聿琛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充斥著焦灼的痕跡。甚至,連原本一絲不苟的法式襯衫,也因為主人的焦躁,而扯開了一個釦子。

大門敞開的瞬間,黎夕看見,一雙綴著黑色袖釦的手,徐徐抬起。之後,一氣呵成地把她攏進懷抱裡。他說:

“別怕,我在。”

簡短的四個字,卻讓黎夕抽痛不已。似乎在她漫長而又孤獨的二十五年歲月裡,從沒有人這樣說過。一時間,委屈的情緒就像是潮水般湧來,任憑她如何掙扎,也抵擋不住。

“江聿琛,是假的?是假的對嗎?”她依附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一雙溫熱的掌心,輕撫著她的脊背,極盡溫柔。

男人的話音頓了頓,像是不願意觸及她的悲慼:“你,全都知道了?”

她突然仰起頭,含著眼淚看向他:“江聿琛,盧卿不會死的,是嗎?”

淚痕順著臉頰,一路向下。江聿琛心疼地把她按進懷裡,緊緊地禁錮住,就好像這樣,他就能少痛些。

“江聿琛,你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盧卿沒死。”哽咽的聲音,沉悶地從他的懷裡溢位。江聿琛幾乎能感受到,溫熱的眼淚,透過襯衫的微薄,沁入他的肌理。

“黎夕,對不起。”他的話音微微有些猶豫,像是下定決心才說出來的:“我剛剛收到國外來的訊息,盧卿自殺身亡。”

冰冷的字眼,自殺身亡。

她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抽離體內。綿軟的軀體,就像是一個空殼,順著江聿琛的身體,倒下去。她直直地癱軟在地上,如同一無所有,極盡絕望的迷失者。哭泣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僵硬的表情,以及類似歇斯底里的絕望。

江聿琛蹲下身子,將她抱在懷裡,就像是在互相取暖:“黎夕,地上涼,起來。”

她眼神空洞,沒有看向他。她遙遙地望向窗外的遠處,像是能從中看出什麼一樣。江聿琛無奈,只得打橫抱起她,將她安置在沙發上。

電視機裡,午夜新聞已經結束。取代它的,是一檔安詳的音樂類節目。渾厚的女聲,伴隨著低沉的曲調,融入這樣氤氳的感傷之中。如同,在為她逝去的朋友,哀悼。

黎夕沒有發出任何嗚咽的聲音,只是靜靜地哭著,滴答滴答地流在沙發上。布藝質地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