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殘了怕是連官都做不成。到那時閨女的下半生要怎麼過?
“娘,人家就是忍不住。再說當著你們的面,難不成還要去強顏歡笑?”
李氏搖搖頭,從身後抽出一匣子:“包子鋪二十就開張,我想著給你們倆一半。正好二丫在家會算賬,過來幫我管著帳。”
“娘!”
穆然和宜悠同時發出不贊同的聲音:“這怎麼行!”
“怎麼?難不成你們還想全要,一個個不贊同的模樣。二丫,怎麼也得給長生留一點。”
說 著指責的話,李氏臉上卻是戲謔的笑意。穆然頓時明白過來,岳母這是怕他有個三長兩短,全家往後日子過不下去。當即他握緊拳頭,那些年作戰比他英勇的多了 去,殺敵人數比他多的也不在少數。可多數兵漢子缺胳膊少腿,直接被遣送回原籍。雖有朝廷補貼,可他們下不了地,做什麼都比正常人要差一等,後半生的日子可 想而知。
他能做官,靠得便是與廖將軍熟識以及幾乎看不出來的殘疾。若這次不巧,這個縣尉怕是要讓給別人。到時宜悠怎麼辦,難不成跟他回雲嶺村,一起操持著穆家的那六七十畝田?
小媳婦這麼青蔥水嫩的玉人兒,怎麼能像一般的村婦那般,被整日的勞作曬黑了臉頰、磨粗了手掌?
“娘,我那還有些銀錢,能額外買下間商鋪,我就添到包子鋪中。”
宜悠想想也覺得可以,她不是為自己,而是在為李氏考慮。雖然嫁給了常爺,但女人有嫁妝才有底氣。萬一日後李氏看走眼,給長生找個刻薄的媳婦,有這一半的包子鋪,她也有最後的退路。
誰知李氏卻是拒絕:“包子鋪哪需要那麼多銀錢,你們還不如新添一家鋪子。二丫點心不是做得巧,你若是得空就做點糕點,不拘賺不賺錢,權當解悶。”
宜悠順著她的話想下去,她並沒有官家夫人那些賞花吟詩的閒情逸致。雖然顧忌穆然掩面不能拋頭露面,但她可以買幾個小丫鬟好生調|教出來,到時也是一現成的營生。
“行,此事我再問一問常爺。”
李氏忙點頭,閨女有了間鋪子,日後日子總不會過太差。望望邊上神色複雜的穆然,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當年穆然年紀小,且只是個普通的大頭兵,尚且能囫圇著回來。如今一切比先前要好,他應當也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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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看著李氏也逐漸回過神來,今日她來可不是說包子鋪的事。
“娘,常爺那邊可曾派人來?”
“已經商議好,婚期就定在二月初一。”
“二月初一?這也太快了些。”
穆然也贊同的點頭:“若是為了我,娘你大可不必。”
李氏莞爾一笑:“你們都想哪兒去,這是陰陽先生親自測算出來的日子。你倆也別管那麼多,二丫好生給穆然準備行李。”
宜悠忙點頭,又問道李氏一些女工上的事。先前做的那幾雙靴子,有些地方是李氏幫忙縫製。如今她想親手做一身皮衣,卻不知如何縫製皮革,才能絲毫沒有痕跡。
“陣法不一樣,想要縫得密不透風也簡單,只要陣腳足夠密就成。”
穆然聽不懂,乾脆出去指導長生和穆宇練劍。娘倆坐在房內,宜悠也開始一點點請教起來。不問不知道,一問她卻有些頭大。這陣腳真的很簡單,就是一個個十字而已。可比起最常用的上下針,十字陣所需要的針數卻是其四倍。
“娘,這得做到何年何月?”
“要不你拿來,我給你做,大概四五天就成。”
宜悠忙搖頭,這次的衣裳是給穆然帶去北邊穿,她想親自去做。
“陣腳大些成麼?”
“你可真是那老人們口中的懶媳婦,拿起針線來恨不得一針頂八針,你怎麼不去縫被子。”
說罷李氏拍拍邊上的蓋被,宜悠望著那固定棉花的大陣腳,一針大概有三寸長。
“哪有,那麼大的針腳人能穿麼,縫肚兜袋子都夠了。娘,我先把給你繡的炕屏停下來,給穆大哥做衣裳去。”
“什麼炕屏?”
宜悠忙捂住嘴:“不是娘要成親,我就提前準備著,到這會才繡了兩面。不是女兒不孝敬你,而是穆大哥他著實等不及。”
李氏是又氣又感動,炕屏是多大的工程她知道,閨女有多沒耐心她更是知道。沒想到為了她成親,她竟然不聲不響得去做那炕屏,這怎能不讓她感動。
“罷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管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