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家族聚餐的時候就想讓你帶去,你工作也忙,找個時間,總要見見的。”
周淮易不理,吳芳乾巴巴地說完,沒人接話,一時難堪,把身子往後縮了縮,隱到老爺子身側去。
又是詭異的沉默。
陸爾雅想著自己剛才就不該跟著上來,這一家子的氛圍,確實太冷了些,三不五時就冷場,偏偏還沒人願意起話,想安靜做個旁觀者,也覺得不自在極了。
老爺子重重嘆息一聲,看了眼事不關己的兒子一眼,終是主動道:“今天來 ,沒別的意思,就是看看你工作的地方,還有……明易那邊,希望你去看一看,下週是他生日,你能去的話,他一定很開心。”
“沒時間。”周淮易往後一靠,閉眼養神,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首映禮結束之後你會去看你師傅,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只要順道到電影學院去看看他就好。”
“……”
“淮易,算爸求你。”看人沒有反應,又放軟語氣,“明易是挺單純一孩子,我知道你怨我,但他是無辜的,你自小不待見他,現在都過去那麼久了,我的意思,你們兄弟兩個好好相處,到時候,老周家的產業,還是你們倆來分,再說……”
“不稀罕。”冷言打斷老爺子未完的話語,他知道,他下一句就是“他畢竟是你弟弟”那種鬼話。不想聽,完全不想!
老爺子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身邊的女人倒是先沉不住氣站起身:“淮易,真要我們跪下來,你才肯答應嗎?”
“這件事不要再提,沒別的事就滾出去!”許是已經忍無可忍,周淮易用了重話,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兀自接起已經震動了有些時候的手機,站起身,不疾不徐地往休息室走。
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陸爾雅認為自己有說些什麼的必要了,還沒想好言辭,對面的老先生已經抱歉地朝她笑笑:“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不、不會。”
老爺子又是一陣嘆息,頹然地把手搭在膝上,再開口時,聲音仿若蒼老了幾分:“是我對不起淮易和他媽媽,但是,我不能再對不起阿芳和明易,淮易恨我,我認了,我不希望,他們兄弟有隔閡。”
不希望有隔閡?
恐怕做不到吧。
陸爾雅收起客氣地笑意,稍稍正色:“我想和您說說,我的看法。”
也許是被她這嚴肅的語氣感染,老爺子和女人都跟著認真起來,抬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
“您家裡的事,周淮易和我提過一些,這麼說吧,他變成今天這樣,您二位可是‘功不可沒’,一來,婚內出軌,還和人育有一子,導致後來拋妻棄子,是您的錯,於情於理,都不應該,二來,您說要讓小兒子開心,卻來逼他做些不開心的事,您憑什麼……說您對他們是公平的?”
沒給對方回答的機會,陸爾雅接著說:“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您是他,眼睜睜看著父母爭吵,看著父親摟著別的女人離家,最後還親眼看著敬愛的母親離開人世,會是什麼感受?你們又憑什麼,為了你們的家事,三番五次過來打擾他?”
“他到現在都不敢去看看他母親,為的什麼?因為他身上流著您的血,因為他是您的種,他,嫌髒!這些不是我胡亂說的,那晚他母親忌日,他親口和我說的,您二位的事給他造成這樣的傷害,最後卻大搖大擺地過來,怪他不近人情?”
老爺子和吳芳臉色都有些掛不住,當年的事情做得有多不光彩,他們自己也明白,只是這麼直白地被人挑出來,那人還是未來兒媳,難免有些繃不住臉。
吳芳先是羞愧,而後又感到惱怒,看著言語帶刺一般的姑娘,竟生出些反感來,礙於周淮易就在一門之隔的裡間,造次不得,有氣也不敢撒,只能委屈地扭頭望著自家老頭,期許他能給自己討個說法。
老爺子自知理虧,憋了許久,才艱難地回了一句:“是我的錯,我有意悔改,也不奢望他能原諒我,只求兩個孩子能相互扶持就好。”
“扶持?您別說笑了,您不會不知道,每次您帶著這位出現,還一口一個明易的時候,都是往他身上扎刀子,再說,周淮易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生活,您的家產,大可以悉數留給二公子,他,真的不稀罕!”
“這……”老爺子囁嚅幾下,再也說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未了,還是扯出個僵硬的笑容,“不去就不去吧,何必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今天就先這樣,我們先回家去,有時間和淮易到家裡吃個飯吧,都挺想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