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大姑娘的福,便是妥妥的了。”
項庭沛面上閃過一絲陰狠,道:“甚好。我答應你們。明日午時,我會讓人給你們送去山珍海錯,讓你們闔府好好享福。”
第四十章 爭執
是夜,項庭真命小廚房燉了一盅血燕粥,親自給母親送過去。
沈氏正讓人把從靈若寺請回來的白玉觀音安放在神龕裡,看到女兒來,便道:“勞累了一日,你怎麼不歇著?為娘這兒都好,你不用時時來看了。”
項庭真看母親的氣色是比早上出發前要好,想必是在寺裡得了住持法師的點撥,明心見性了不少。不覺笑道:“我過來看看我娘,總不必挑著好壞,想來便來了,誰讓我記掛著娘呢!“
沈氏寵溺地捏了捏女兒的鼻尖,笑道:“油腔滑調,沒有半點千金風範!”
項庭真替母親把粥盛在成窯五彩小碗盅裡,道:“只要娘歡喜,我不要什麼千金風範。”她柔聲道,“娘,以後都喜喜樂樂的,不要再為那些事勞心了,可好?”
沈氏接過女兒手中的碗盅,一邊在炕上坐下,一邊嘆著氣道:“今日明覺師父也是勸我放下固執。理兒我是明白,就是難做到。”
項庭真坐在母親身旁,挽著她的手臂道:“依我看,也不難。還是眼不見為淨,把那立牌位的事交給女兒,你不用問不必管,只當作沒有這回事。”
沈氏才想喝粥,聽得女兒這話,一下愣住了,道:“你說什麼?”
項庭真道:“只不過是替姨娘立個牌位,不是什麼大事,不值得娘操心,交給女兒便好。”
沈氏立馬把碗盅擱在了炕几上,不可置信地瞪著女兒:“你說要替那賤人立牌位?”
項庭真一下坐直了身子,看著母親道:“娘,歸根到底,安姨娘還是沒有名正言順進門的福氣,如今橫豎她人是不在了,一張牌位,說穿了,也就是一塊木頭。咱們何必跟一塊木頭過不去呢?”
沈氏睜圓了眼睛,氣上心頭:“誰教你說這些話?!誰讓你稱呼那賤人安姨娘?她是哪門子的姨娘?她也配?!”
項庭真拉著母親的手道:“娘,女兒是不忍心看您終日為此事煩惱,也不想看到爹爹為此事與您置氣。總不能為了這些,您無了期地與爹爹僵持下去,縱然不立這個牌位,對娘又有什麼好處呢?”
沈氏用力甩開了女兒的手,“我道你怎麼巴巴地給我獻孝心來,原來是替你爹說項!你只管去告訴你爹,要想給那賤人立牌位,不是不可以,只等明兒我大限了,給她騰出位置了,你們只管給她立牌位便是!”
項庭真心驚不已,急忙道:“娘,您快別這麼說!”她心中猶疑不定,忍不住道,“府裡的姨娘成群,為何娘偏偏不能容安氏一個?”
沈氏面上微微一搐,目內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陰翳,只以怒氣掩飾:“是,我不能容她!沒有因由,沒有道理,我便是不能容她!這麼多年來我都順著你爹的性子,偏偏這一次我不想讓步,你休得再提!”
項庭真還想再說,卻見母親氣得連連咳嗽,便咬住了下唇不語。鄭媽媽在外頭聽得動靜,忙進來道:“三姑娘,這大夜裡的,怎麼惹得太太發這麼大脾氣?太太也是時候歇息了,姑娘你還是先回罷。”
項庭真心中無奈,只得出了來。鄭媽媽一邊把她往外送,一邊含怨帶氣地道:“那一個大姑娘,真真是個不祥人,才進府沒幾天,又是給太太添堵,又是挑得你們母女倆爭吵,晦氣!”
第四十一章 居心
如此過了一夜。至翌日午時,項庭真正悶悶地在屋子裡繡著五彩牡丹,凌媽媽便來通傳:“三姑娘,大姑娘來了。”
項庭真猶豫了一下,方允了讓人進來。
項庭沛手裡挽著個鏤花藤蘿筐子,施施然地進了屋,朝項庭真暖暖一笑,道:“真妹妹,姐姐這個時候來,可有叨擾?”
項庭真略略看她一眼,又埋頭在繡架上穿針引線,漫不經心道:“姐姐若是有話,便只管說罷。”
項庭沛把手中那小巧的鏤花藤蘿筐放下,從裡頭拿出一大把彩繩絲線來,細細地攤在了紫檀桌上,微笑道:“姐姐從前也愛做繡活,最偏愛打絡子。每次得了工錢,便去把最亮眼的絲線買下,自己卻又捨不得用,攢著攢著,便餘下這麼多了。”她顯出幾分靦腆,“姐姐知道妹妹在做繡品,便專挑了些好的綵線拿來,只不過在姐姐眼中的好,可能未必入得了妹妹的眼。”
項庭真看了一下那滿桌的綵線,道:“既然是姐姐一片心意,妹妹便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