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簇擁在純白世界中的花童伴娘,讀著禱告詞的牧師。
幾個保安衝過來救場,抓了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推。
江家訓練有素的保安一把反剪住了我的手:“小姐,你走錯地方了,請回!”一個保安一邊說,一邊輕觸腰間的手槍,近在咫尺的威脅,讓我不寒而慄。
但現在回去,豈不是功虧一簣!
在千佛眼混跡多年,順手牽羊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等保安楞回來的時候,他的槍已經抵在我的太陽穴上了。
我拿著槍頂住自己的額頭,一副下一秒就爆頭自殺的樣子!
人群殺豬一般地慘叫,殺人了!一邊叫一邊擁堵著往外跑。這下事情大條,江圖南的婚禮徹底泡湯。
“我要見到江圖南!”我向那些保安吼著!
沒人敢攔著我,我衝進正念著禱告詞的花童和牧師中間,宣誓臺上燭火通明,卻不見新郎新娘的影子。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婚禮不是已經開始了嗎?江圖南在哪兒?
我猛然反應過來,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安靜,詭異的安靜!
我舉著槍的手指一顫,意識到了什麼。
有個人站在我的身後。距離近到我可以聽得見他的心跳和呼吸。
“把槍放下,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他說。語氣溫和一如往昔,卻帶著一絲顫抖。
我的動作一頓,開始有些呼吸不暢。
該死!七年過去,江圖南的聲音竟然一點都沒有變!
他纖長的手指包裹著精緻的白色禮服手套,扶上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去拿我手裡的槍。
我整個人突然就不聽使喚了。剛剛還無比堅定的決心突然間就崩潰得渣渣都不剩。
那一瞬間我腦子空了,忘了賭債和弟弟,忘了這七年來在千佛眼的所有事情,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想要轉過身去撲到江圖南的身上嚎啕大哭。
他的心跳聲突然間拉近,我感到自己被他錮在懷裡,他低下頭來,眼淚滴在我的臉頰上,一片冰涼。
“何月西……你是人是鬼?”江圖南的聲音顫抖著從牙縫裡出來。輪不到我回答,他突然伸手扳過我的臉,我的脖子差點被他拗斷掉。
顯然,他想要確認我是不是何月西,一個死了七年的鬼魂怎麼就好端端站在這兒了?!
我咬著牙無聲地和他對抗著,乾脆閉上眼睛,不敢看他的臉。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抖,手指緊緊地抓住那一把槍,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砰。”的一聲,刺耳的槍響突然打破僵持。
濃重的火藥味兒在我臉前鋪展開來。
我的手指僵在扳機上……
這把便攜手槍的後座力不知道比千佛眼那些仿貨強多少倍!我一個重心不穩就栽倒下去,天旋地轉,星星穹頂籠罩,閃爍的煙花突然定格。
鑽心地疼痛,鮮紅的液體順著我的頭髮流得滿臉都是。
我想,我一定是快死了,被自己開槍爆了頭,這絕壁可以入選有史以來最蠢死法。
章四:倒黴相
我睜開眼最後看一眼江圖南。他半跪在我的身旁,抓著我的肩膀,不顧死活地想要晃醒我。他昂貴的禮服外套浸在草坪和汙水中,場景有些滑稽。
他眉眼未改,臉上卻多了一些滄桑凜冽,只有眼球還是如墨水一般黑色,黑洞一樣翻攪著我的回憶。他衝我喊著什麼……但是耳鳴越來越嚴重,我什麼都聽不到。
所有人都圍過來,我看到拖著婚紗的安怡,比起七年前,現在的她美麗又高貴,但此時此刻,鑽石項鍊和王冠都遮不住她的一臉狼狽。
血腥味入喉,我的呼吸開始越來越困難。周圍的世界開始一點點淪陷進一片血色。
在最後一點清明的意志失守之前,往事如同走馬燈一樣開始回放……
**
十五年前,江家莊園。
大門突然開啟,門兩邊兒的“大怪獸”張開嘴來,看起來凶神惡煞。阿周嬸懷裡的月銘嚇得一哭。
我站在阿周叔腿邊兒,阿周叔手裡撐著一把黑色的折骨傘,但是雨下的實在太大了,他的褲子腳和後背衣裳都溼了大片。
“小姐,一會兒見了江太太不要再叫阿姨了,就叫媽媽,聽到沒有?”阿周叔再一次小聲向我叮囑道。
我哪裡肯依,頂嘴道:“江太太是江圖南的媽媽,不是我媽!”
一句話沒說完,阿周叔一個巴掌就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