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勉強點撥他兩下,或者賞臉陪他一起玩。
只是師兄笨歸笨,卻從來沒有糾纏他的意思。哪怕江上秋故意在師傅面前把他襯托得更笨拙,甚至使壞栽贓,那人在師傅冷冷的斥責下,連辯解也沒有一句,更不曾多看他一眼。
既然如此,我們驕傲的江上秋少爺,當然也不會主動跟他攀談。
所有的這些事,只是讓他更多地在意這個平凡又無趣的人。
我只是太無聊了,身邊也沒有第二個人。江上秋這麼跟自己解釋對他的異常關注。
然而他總不能等來師兄對他的哪怕隻言片字,直到那一個夜晚。
那晚上其實並不特別,只有暴雨如驟。
沒有人知道,江上秋活那麼大,最怕的就是閃電。
他蒙著被子,縮在床榻一角,聽屋外雨勢如潑,電閃雷鳴。
即使隔著遮擋,仍可見眼前白芒忽閃。
他止不住哆嗦,只盼著這雨快快過去,然天不從人願,暴雷一個接一個,炸響在他耳邊,而閃電不時劃過天際,彷彿要撕裂他的身體。每一秒都是煎熬。直到他以為自己快要嚇昏過去的時候,有人一下揭開了被子。
江上秋本能地抬頭,正趕上一個閃電劃過,照見他煞白的小臉,他茫然看著眼前不高的身影,意識迷離,甚至忘了呼喊。
那人看他一會,突然跳上床去,連被子帶人一起抱緊,貼在自己胸口。
江上秋還是沒有回過神,呆呆望著頭頂那對烏黑的眼珠子,在下一個雷響起的時候顫抖了一下,然後聽見這人在他耳邊說,別怕。
別怕。
這兩個字,彷彿有魔力一般,瞬間安撫了他忐忑無助的心。然後在隔著被子傳來的那人沉穩的心跳聲裡,昏昏睡去。
翌日起身,他有些害臊,有些惱怒,而心底極深處,還有些歡喜。他想好了,雖然被傻小子知道了自己的糗事不大好看,但看在他昨天那麼討好的份上,就勉為其難搭理下他吧。
於是這一日,那一個獨自在樹下練劍的時候,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你真是笨,這麼簡單的招數都不會,看著我。
然而等他比劃完得意地轉過頭時,卻發現那小子早已不在了。
江上秋從來沒有那麼難堪過,氣得把劍一摔。我要再理你,我就是王八蛋!
日子跟以前差不多地過,除了他變本加厲地討好師傅,挖空心思地給傻小子使陰著。
沒一陣他還知道,傻小子的名字居然叫尚秋。
哼,你憑什麼跟我叫一樣的名字,你什麼也不如我。
然而這個什麼都不如他的人,卻始終牽扯著他的視線。
直到又一個暴雨的夜晚來臨,他再度抱著被子蜷縮在床角,只覺比第一次還要惶恐。
沒有人會像上次那麼抱著他了吧,江上秋想著,瑟瑟發抖,心裡比身上更涼。
在接近絕望的恐懼裡,他又被擁在那個陌生而熟悉的懷抱。
這懷抱並不火熱,環著他身子的胳膊也不粗壯,然而可以給人如此的安慰。
江上秋一下放鬆了所有強撐的堅持,回手抱緊了這個人,失聲痛哭。
別怕。那人一面說,一面用手笨拙地順著他的背脊。
江上秋那一刻,覺得空中的閃電打在了背上,而他居然並不害怕,甚至期盼著再來一次。
雖然第二日兩個都回復了平常的狀態。你漠不關心,我冷淡無禮。
但是這以後每一個有閃電的夜晚,他總會出現,抱著另一個。
江上秋心裡其實已經很滿足。這人再冷淡,他對自己,總是特別的。
所以他可以對他一貫的面無表情安之若素,看著那人木然的舉止神態,心裡有時竟還會有異樣的甜。如果不是明月那小子的出現,他可能會一直那麼自欺欺人的想著。
明月是師傅新收的弟子,比他還要小兩歲,長得驚人的漂亮。即使江上秋這麼驕傲,也不得不承認。那張小小的臉龐,燦若明珠,只是脾氣實在很差。
江上秋一看到他,就知道這漂亮小子要倒黴。他們的師傅,從不喜歡弟子們有脾氣。
果然明月心被關進了小黑屋。不給吃,也不給水。
那小子樣子像個姑娘,人倒是倔強,就算昏昏欲墜,也不肯哭出來。
江上秋冷冷在一邊看熱鬧,耍脾氣啊,看你能堅持多久。
他只是不曾想到,那個晚上,對什麼人什麼事都很冷淡的師兄,居然會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