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察覺麼?”
“我……”我想說我當然沒有察覺!等我和邵丘揚被人從泰坦尼克號裡撈上來的時候,我哪裡知道我的孩子什麼時候掉的?
人人都能看到我肩膀上捱了一刀,卻沒有人知道我懷孕了。
“我……怎麼會這樣?大夫,你能確定麼!我真的……”
“你問我能不能確定,我只能說以現代醫學的角度來看,這就是我給出的診斷。當然你年紀也不大,也許未來醫術發達了——”
“我知道了。”晃盪著彷彿被抽去靈魂一樣的身子,我走出了診室。
邵丘揚的電話總是會在這麼應景地時候打過來,他問我在哪,為什麼婚紗店的人說過了預約的時間也不見我人。
我說,我在醫院。
蹲在洗手間的馬桶上,我旁若無人地嚎啕大哭。
“邵丘揚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
“七月,你在哪?”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隱瞞我!”我開始回憶,那段絕路逢生的日子。何許的目光躲閃,梁希哲的欲言又止。他們全都知道是不是?
“邵丘揚,我不能生孩子了……我再也不能為你生個孩子了……是不是?”
“七月,你呆在那裡別動好不好?我馬上過來,乖,你別動!”
我別動,我也不想動。可是外面的人尿急,在敲門好麼?
我已經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了,難道還要佔著茅坑不拉屎麼?
我想我可以理解那天發生的一切,沒有人知道我懷孕,救治和包紮都止於外傷。大概是後來意識到血壓什麼的發生異常,才檢查出我的妊娠狀態,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在那麼虛弱的身體狀況下,流產手術出現了功能性的創傷捨棄。
他們保住了我的性命,卻奪去了我幸福的權利。
站起身,我抹著臉對門外等候的人說抱歉。
女人戴著口罩,清秀的眉眼衝我嫣然一笑。
然後抬起手裡的注射器,直接刺進了我的脖頸。
等我想起來原來那雙眼睛裡的仇恨像極了陶藝琳的時候,一切意識都空白了。
“醒了?”
一桶冷水劈頭蓋臉澆上來,我睜開眼,晃了晃被吊在重機上的雙臂。
“陶……”
我牽著開裂的唇角,衝她笑了笑:“你還活著啊。”
我想她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沒有她想象中那麼恐懼,可惜她不知道,她抓我過來的時候,我正在經歷人生中最大的一場生無可戀。
低下頭,我發現自己身上竟然穿著白色的婚紗!
“還沒來得及試試吧?這個品牌,曾經是我最喜歡的。”陶藝琳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暗舊的倉庫,斑駁的牆影把她映照得像撒旦。
“我的演出服都是叫這個店專門定製的,Larry說,很期待那些純白的芭蕾舞裙,變成婚紗的樣子。”
“陶藝琳,收手吧。”我雙臂被她吊著,整個身影確實看起來像一隻起舞的白天鵝:“你媽媽認了罪,把所有的一切都扛了下來。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記得陶藝琳,你的人生終於可以重新開始了。
沒有噩夢,沒有逼迫,沒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你放下吧,好麼?”
她舉槍對我扣了扳機,但是槍沒響。
我說不怕是假的,怕過之後才意識到,她只是在嚇唬我罷了。
“我只有一顆子彈了,給你太可惜。”陶藝琳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頜。上上下下地打量後,輕輕吐出一句:“杜七月我想不通,你這樣一張臉,到底是怎麼把屬於我的一切拿走的?”
我說對不起,但是我與你一樣,都是命運在陰差陽錯罷了。
“杜民修死前,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對不起。”
“對你?”
我搖頭,我說應該是對你。
“你知道怨湖還有接下來的篇章麼?”我流著淚告訴她:“你錯了陶藝琳,怨湖並不是一個愛情故事。爸說過。人人都知道醜小鴨以後會變成白天鵝,那並不是因為他在嘲諷中堅強地成長,堅強地逆襲,而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顆天鵝蛋。
他緣何而被父母拋棄在鴨子的窩邊,縱然有天他振翅高飛,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可是——
他會真正融入那樣的集體,那樣的家庭麼?
他的驕傲,從一開始就被設定了鶴立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