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世界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就沒有任何一種感情值得為之搏命了”
邵丘揚把我泡在浴缸裡,像清洗一條不小心滾進沙坑裡的鯰魚。
我說:“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好像在某個角落裡凝視著我,怪我搶走了她的一切……”
邵丘揚幫我洗頭髮。他第一次幫我洗頭髮,像洗獅子座。
“婚禮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個月八號。”
“邵丘揚……”
“我許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哪怕我們沒有家人沒有祝福,我也要讓全世界知道,我此生只要你一人。”
我想了想,都忘了我們兩人還沒結婚呢!
後來他把我抱回床上。撫摸我,我有點緊張,說算算日子的話好像差不多了。這次……是不是應該可以?
“七月,別總想著這個事,性愛本來應該毫無壓力地享受。”
他抱我,親我,一點點開啟我的防備。可是我真的非常惱恨自己,總覺得有片陰影壓在心頭,怎麼都無法放縱心神去投入。
我已經忘了我有多久,沒有感受到像以前那麼強烈的快樂了。
我承認他很努力地想要討好我,但我就是很有壓力。
結束後,他在我身邊睡得很熟。我爬過去,凝視著他的側顏,流淚的瞬間趕緊轉過頭去。
我怕打溼他的夢境,也怕一不小心偷窺了他的夢魘。
我信他愛我是真。但我不信在他心裡,對陶藝琳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有人說,女主能打敗那麼強大的情敵,因為往往是情敵自己作死。
但我能打敗一個已死的人麼?
邵丘揚突然睜開了眼睛,我們彼此都嚇了一跳。
“七月你怎麼了!坐在這兒幹什麼?”
我說沒事,就想看看你。
“別嚇人好不好,都幾點了。”
我撇撇嘴:“你說夢話了。”
他沉默,沉默了一會兒,翻過身來摟住我:“答應我,不管我說了什麼都不許離開我,行麼?”
我咬著拇指,嗯了一滴眼淚。
我的婚紗是邵丘揚幫我在一家國際知名的手工製作店量身定製的。婚禮三天前,我獨自過去取。
明鏡的玻璃櫥窗裡,琳琅滿目的都是新娘夢。
我把手貼在玻璃上,凝望著,凝望著——凝望出倒映著的,對面街的廣告牌。
大鐵棍子婦科醫院,無痛人流三分鐘。今天流產,明天就上班。
我鬼使神差地走進去,前臺接待護士熱情地撲上來,跟搶客似的:“小姐,要做人流麼?”
我搖頭:“你們是婦科醫院,有婚檢麼?”
小護士拿三分之二的眼球白我:“你走錯了,前面那條街,中心醫院。我們這兒打胎的,不接活人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怒了:“好好的生命,說不要就不要,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孩子都不能生!”
“神經病吧你……”
我跌跌撞撞地來到市中心醫院,匿名掛了婦科。我問今天何主任在麼?
“何主任在會診,下午才有專家門診。”
我說那好,你趕緊給我掛個隨便誰的,反正不要何許的號。
護士沒說話,但眼球裡明顯還是白了我一句:“神經病。”
看診的大夫是個五十多歲的胖阿姨,問我哪裡不舒服。
我如實講了病史,一年內兩次不良孕史。左側輸卵管切除云云。
大夫拿儀器在我肚子上滾來滾去,滾到後來詫異地問我:“你確定是左側輸卵管切除?”
“啊,是…。。是啊。”
“一年半以前?”
我點頭。
“可我看你這個創傷的恢復程度應該不到一年,而且——”
我騰一下坐起來:“而且什麼?”
“你的卵巢內壁明顯有功能性挫傷,排卵質量不行,這種很難受孕的。”
我說呵呵,你逗我呢吧?
我每個月例假都準時來,我和我先生都備孕半年了。
大夫說:“跟例假沒有關係,我判斷應該是流產時沒有處理好,導致黏膜壁糜爛感染。這種情況一般不建議懷孕,就算真的僥倖懷上也不好著床,會導致反覆生化流產。”
我木然聽著宣判,截至到上一秒鐘,還是一個字都不願意相信。
“你也是粗心了,上次手術什麼時候做的?自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