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語蘭也已在這永安宮守了一夜了,看著他由憤怒焦躁,再到如今的失魂落魄。
“皇兄,您已等了一夜了,要不要……?”
“語蘭啊。”
話還未完,已被楊廣打斷。他回過頭看她,緩緩問道,“如今蕭望在你心中,仍居於何種位置上?”
“皇兄……”
“朕……”他頓了頓,茫然地,輕輕笑了,“朕是想問,你過了多久,才肯學著愛上哥舒瑀?”
語蘭看著他,突然就難過的厲害。
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如此做法究竟是對是錯了。她不忍見一對恩愛眷侶忍受分離之痛,卻沒有選擇的傷了親生兄長的心。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應當已離開京城了吧,即便後悔,卻也再無挽回之法了啊。
“我不一樣。”她開口,輕聲道。
她說,皇兄,我和瑾蘇不一樣。
“那便是說,朕這一輩子,也等不到她的回心轉意了?”楊廣低喃,唇角慢慢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朕是否,當真不該再強求了?”他靜靜閉上了眸,聲音啞著,“她已伴了朕兩年了,朕應當早就知足了啊。”
只是為何,心中剝繭抽絲,疼的幾欲炸裂。
“語蘭,你先回去吧,朕……”
“皇上,娘娘回來了!”
內侍指著窗外一抹倩影,驚喜叫道。
恍神間,門已被人輕輕推開。女子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溼,白衣的前襟上還有著絲絲點點的血痕,暈開了一片淺紅。她的髮絲黏在臉頰兩側,仍向下滴著水,整個人凌亂憔悴的樣子,早已不復昔日的華貴雍容。
冰涼的身軀猛然被大力擁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
男人聲音沙啞,一遍遍喚她的名字,聲音由意外,不可置信,到濃濃的繾綣與失而復得的喜悅。
瑾蘇抬頭,迷茫的眸慢慢觸上身前男子擔憂的俊顏,冰涼的手指向上,撫過他的眉心,“是你……你,在等我嗎?”她笑容慘淡,氣若游絲的呢喃,渾身綿軟無力。
“瑾兒?”
楊廣看著她蒼白卻有幾分不正常紅暈的臉頰,大手撫過她的額頭,長指下的溫度竟高的有些不正常。“你發燒了?”他驚慌出聲,“來人,叫太醫!”
“不……不要太醫……”
瑾蘇捏緊了他的袖子,仰著頭,輕聲呢喃,“瑾兒怕,瑾兒不要喝藥……”
她唇瓣小小嫣紅的,笑容明亮又漂亮。
楊廣的眼眶猛然便酸澀的厲害,這樣的她,分明仍是那個許多年前會和他鬥嘴吵架的小丫頭,那個他最初心動的人兒。
那女子似是睏倦極了,將渾身重量都壓在男人身上,又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嚶嚀幾聲,竟便昏睡過去了。
“皇兄……”
語蘭輕喚出聲,她不明……那個女子,她明明可以離開的,可為何仍是要回來?
“去叫人打一桶熱水,為她沐浴,去去寒氣。”
楊廣將她抱至榻上,輕聲吩咐道。
“那你……?”
“朕……”男人看著女子緊閉的眸,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朕去外面等。”
瑾甦醒來的時候,已過了晌午。
雨後初晴,金黃的陽光透過窗子斜斜照入房間內,竟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她揉了揉自己仍有些發脹的頭,便見到那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的錦衣男子,好似正和人商量著什麼。
“皇上,當真要這麼做?”
“朕說的話你聽不懂麼?”男人的聲音帶了隱隱的暴躁,“朕要你封了那些獄卒和犯人的嘴,若朝堂或坊間有一人再敢談論昨夜監牢之事,你便提頭來見吧!”
“可他們並未犯下大過,如此對待恐怕是會惹怒了世人,皇上……”內侍仍舊猶豫。
“是麼?”楊廣看著他,笑意陰冷,“朕的國家,朕的天下,何時輪到你一個奴才掌管了?朕想殺幾人,便就殺幾人,世人?世人算是什麼東西?還是說杜公公,你也活的不耐煩了,你想讓朕先斬了你嗎?”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內侍倉皇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道,“奴才,奴才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皇上。”
女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楊廣臉色一變,又輕聲吩咐了他幾句,便轉身向塌前走去。
“杜公公請留步!”
瑾蘇赤足下榻,也顧不得衣衫尚有不整,只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