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今日的皇后娘娘,竟讓她覺得格外心疼。
她向來高貴美麗,對任何事都冷淡疏離的,甚至是面對聖上也毫不例外。她入宮兩年,她便跟了她兩年。這兩年來,雀兒從未見過她對誰露出過真心的笑容,唯獨那次,她進屋奉茶,看到那個白衣男子溫柔撫琴,而娘娘靠在屏風後笑容恬淡。她的笑那麼那麼美,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為何皇上可坐擁天下,卻獨獨願意給娘娘一人盛世恩寵。
於是雀兒心想,她該是很喜歡秦公子的吧,若非如此,又怎會待他如此特殊呢?
可現在,連那男子也……
“公主殿下,這是皇后娘娘的寢宮,您不能亂闖啊!”
門被人從外推開,雀兒回頭看去,就見那不同於尋常溫婉的美麗女子正急急走入,宮女們擋在她面前,既不敢伸手去拉,又不敢放她進來。
“讓開,我要見皇嫂!”
語蘭的聲音比平日裡大了些,更多了幾分焦急的意味。
“公主殿下,娘娘身體不適,您就別為難奴婢們了。”
“我說讓開!你們聽不懂是嗎?”
“公主殿下……”
雀兒轉過頭來,低低嘆了口氣,“娘娘……”
女子薄如蟬翼的眼睫終於動了動,她低眉,輕聲道,“你出去吧,讓她進來。”
“是。”
雀兒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
語蘭進來的時候,瑾蘇正在梳妝鏡前細細描眉。
她聽著身後那腳步聲,也未回頭,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公主殿下這麼著急要見本宮,究竟有何要事?”她的聲音淡淡的,冷漠的樣子一如平常。
語蘭霎時就有些火大。
“我為何來,你心知肚明!”
她憤怒出聲,“你知不知道蕭大哥他明日就要被處斬了,你怎麼能如此對待他,你又如何忍心!”
“蕭大哥?”
瑾蘇低笑出聲,“不是秦公子麼?怎麼又成了你的蕭大哥,本宮倒是不知,事到如今,公主殿下對那個叛國逆賊竟仍是舊情難忘。不知哥舒大人知道了,又會否傷心難過呢?”
“你,你明知我說的是誰!”
語蘭捏緊了拳,重重道,“你早就知道了秦公子就是蕭大哥,你根本就是故意設計那一齣戲給皇兄看,你故意要置他於死地,對不對?”
“本宮不知你在說些什麼。”
“那連這個你也不知嗎!”
一張染著血的白絹被重重丟到梳妝鏡前,女子低吼道,“殺手月影,這是你的賣命文契,你還記得嗎?”
“你可知他失蹤的這些日子去了哪裡,你可知這個東西他是如何才能替你拿回來的,你可知他身上的傷究竟有多少處?!你的仇家請來的殺手,一共二百零八人!你可知他們在樹林中設下了多少的陷阱埋伏,你又可知那些手段有多殘忍多卑劣?哥舒瑀找到他時,他甚至在被野狼圍攻!若是再晚一步,再晚一步……”
她哽咽,幾欲說不下去。
若是再晚一步,她甚至不敢想象。
“他在蕭府只躺了一天,連十二個時辰都不滿,便不顧一切跑來見你。可你又做了什麼?你是怎麼忍心,你究竟是如何忍心的?”
那些鮮血淋漓的指控,毫不留情的判決,在他本已千瘡百孔心上又生生劃開了一道口子,無論用多好的藥,也再也癒合不了。
瑾蘇不語,只是閉了閉眼,聽她繼續道,“就算從前是他傷害你,負了你,可都過了這麼多年,他心裡的苦你不知,他要贖的罪也早就夠了,你難道當真要如此決絕,一點情面都不留嗎?”
“本宮很奇怪,你到底是以何身份在說這些話。”
女子轉過頭來,笑的嘲諷,“講情面,你是皇上的親妹,而本宮是你的皇嫂。至於蕭望,他又給你灌了什麼迷藥,能讓你不顧你親生兄長的心情,在此不遺餘力的幫助一個外人?”
語蘭看著她精緻而淡漠的眉眼,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江都晉王府初遇時,那個巧笑眉兮的清麗少女,她穿著白色長裙,躲在蕭望身後,被皇兄調戲的鼻尖通紅。
她只是覺得難過,更覺得惋惜,曾經那個熱情良善,美好的像精靈一般的人兒竟已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冷清,不折手段,殘忍的令人生懼。
“我的確沒有資格說些什麼。”
頓了頓,她低喃出聲,“可你根本就不愛皇兄,不是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