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些什麼?難道你忘了你父皇是如何早逝?你已完全忘了為師告訴你的話了嗎?!”
“師傅……”
蕭望沉下聲道,“是衍兒辜負了您的信任,可這一切的是非曲直都與念兒無關,求您放了她。”
“哼!”那人背過身去,銅面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事是與她無關,不過卻與她那父親脫不了干係!”
“您說什麼?”
“漢王楊諒起兵幷州,欺新君初登大寶,根基不穩,意圖謀反,這一仗輸贏難定。哥舒瑀手握重兵,又是當朝駙馬,一振臂當是千呼百應。由他來做我方內應,必當萬無一失。”
楊諒?是楊堅的幼子,那駐守幷州的漢王楊諒?
可為何這連朝廷都未收到的訊息,他倒是先知曉了?莫不是……
“您,已和楊諒合謀……?”
“沒錯!”
銅面冷聲道,“楊諒自小受楊素寵溺,不識善惡兇險,識人分人的本事更是不敵楊廣分毫。若你入他麾下,定能取其信任,他日奪取帝位,你我再來個裡應外合。大周復國,必將指日可待!”
蕭望不語,他也深知如何言語也勸不了那人半句。
頓了頓,他重新開口,“徒兒會認真籌謀此事,不知現下師傅可否讓我帶念兒走了?”
“呵……”
銅面冷笑出聲,“你在把為師當做傻子愚弄嗎?”尖銳的聲音宛若刀割般刺破肌膚,直讓人不寒而慄。他點了兩下手指,暗室上方驟然降下一隻鐵籠,小小的女孩趴在冰涼的硬鐵上,粉白的小臉上寫滿了茫然失措。
“念兒!”
“叔叔,叔叔……”
小丫頭的臉上仍有半乾的淚痕,她顫著小掌向蕭望夠去,卻又被阻隔在鐵欄之內。
“嗚……念兒怕,念兒要娘,要爹爹……”
“師傅。” 蕭望向前一步,重重捏緊了拳頭,“請您放了她。”
他開口,雖是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聲音卻仍舊有幾分冷硬的意味。
面具下陰鷙的雙眸靜靜掃過面前那薄唇緊抿的男子,銅面竟是恍惚了幾分。他突然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不在的這幾年裡究竟有何不同了。難道一個蕭瑾蘇,一個哥舒瑀,便可完完全全的改了他的性子麼?
他有多不容易,才將曾經那單純良善的幼帝扶持到如今的高位。復仇之路荊棘密佈,滿是血腥,所謂的情感和良知只會徒增痛苦。曾經的宣帝便是因為後宮女子而先失性命,再負天下,他絕不允許衍兒再重蹈覆轍,絕不允許!
衣下的大掌猛然抬起,一根冰冷的銀針竟直直向籠中的女孩兒而去,蕭望想阻止,卻已來不及。只能看著那尖銳的針尖劃破了她衣衫下的肌膚,念兒大哭出聲。
“您對她做了什麼?”
女孩臉色慘白,周身紫光遍佈。
蕭望霎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將長安訣的功力封在了她的身上?”
十年前,他就是因練此邪功而不慎走火入魔,才遠赴大漠療傷。而如今竟又忍心將這妖邪內力傳授於一個不足五歲的女娃?
他的心,究竟狠厲到了什麼程度?
銅面不以為然的輕笑出聲,“你放心,為師既能回來,必已尋到了破功之法,只要你們乖乖聽我的話,這丫頭便絕無性命之憂。”
蕭望咬牙,他重重捏緊了拳頭,“你簡直是瘋了!”
這幾乎是他第一次用此種大不敬的語氣同那人說話,銅面幾欲不可置信。而就在他晃神之間,那人已是騰空而起,一掌震開那隻鐵籠,將恐懼的瑟瑟發抖的女孩抱出,再平穩落於地面。
“衍兒!”
銅面頓時變了臉色,眸子陰沉的可怕,“若說如今普天之下只有為師一人可保這女娃性命,你仍是要執意帶她走?”
“我不信自己救不了她!”
蕭望背對著他,抱緊了懷中冰涼的小身子,眼角眉梢滿是冷意,“讓她繼續留在你身邊,最終只會受盡折磨而死。”
他想他太過了解那人,若說曾經的地獄修羅尚存一絲人性,那麼他,便是從地獄鎩羽而歸的惡魔。毀天滅地,全看他願與不願。
銅面下的唇瓣慢慢抿緊,掌心的內力也逐漸凝聚,“想走,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言罷,一掌,已是重重向蕭望的頸間而去。
銅面只用了三四分的內力,也深知這樣的力度絕傷不了他分毫。可未曾想,蕭望竟未曾還擊,甚至沒有用一絲內力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