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男人輕輕笑了,“問柳,我問你,你可怕四年前的我?”
那個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地獄修羅?
女子不語,卻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個人,比當初的我,更要殘忍百倍。”
蕭望閉了閉眼,道,“儘快送夢詩離開此地,你和子夜也隨她一起走吧,銅面已找上了瑾兒,他必定又是在安排策劃另一場陰謀,我不能將你們置於險地。”
“是,屬下會盡快安排子夜和夢詩離開。”
“那你呢?”蕭望看著她,淡淡笑了,“問柳,你不走麼?”
“柳兒,……柳兒本就是個無牽無掛之人,走?您要我走到哪裡去呢?”女子垂眸,唇角泛起一絲苦笑,“你,……和他,你們都在這裡,我,自然不會離開。”
“你還是惦念著他的,對麼?”
蕭望看著她,嘆了口氣,“成都出兵高麗,不知何時會歸,若我們,……”頓了頓,他苦笑開口,“若我們還活的到他回來那日,一切恩怨,便就到此為止吧。”
“您的師傅,當真有那麼難對付?”
“恩。”
他揉了揉眉心,輕輕應了一聲,可恍神間,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
“蕭府……”
糟了!
“哐哐哐——”
就在此時,敲門聲驟然響起。
“進來。”
門被人從外推開,子夜似是很急,也未等蕭望開口詢問便就先開了口。
“蕭府派人來報,哥舒大人請您現在立即去一趟他府上,說是……”
“是什麼?”
“說是,小郡主被人擄走了……”
第十章 攻毒
蕭望趕到蕭府時,哥舒瑀已策馬揚鞭在府外等候許久了。
“你的傷如何?”
“無礙。”
蕭望道,“可知曉念兒是被何人擄走的?目的又是為何?”
“尚不知曉。”
哥舒瑀將不日前遺落在府內的玉簫遞予他,“那人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上所言,要你一人去贖。”
“語蘭呢?”
“她昨夜一直在宮中,尚不知此事。”
“暫時先瞞著也好,也多派人去祠堂保護好老夫人,此事,怕是不好對付。”
“你知曉是何人所為?”
“恩。”
蕭望應了一聲,揚鞭道,“邊走邊說吧。”
大雨初歇,路面上仍有些積水不散。
駿馬賓士,長風捲起兩人的衣袍,一墨一白,就宛若多年前兩個情同手足的明亮少年,從不曾離去。
……
駿馬停在長安城郊的一處破敗院落前。
蕭望說服了仍是擔憂的哥舒瑀,便獨自入府。
進入空無一人的前廳,再在屏風後極隱蔽之地按下機關後,才輾轉走入暗室。
四年,他已有整整四年未踏足此地了。
幾十牌位層層立於桌上,靈前卻無任何可祭拜的香火果品,有的只是蛀蟲啃咬過得痕跡和死一般腐朽的黴味。
蕭望握拳,重重閉上了眼。
“跪下!”
耳邊是那久違了的,真正來自暗夜鬼魅的聲音。
他不言語,只是靜靜跪在了那一排靈位之前。
“你可還記得這些牌位上供奉的都是何人?”
烏黑的眸一行行,一列列掃過,“母后,舅父,還有我大周皇室一脈的族臣。”
“你可還記得曾經的誓言?”
“有生之年,滅隋狗,復大周。”
“好一個滅隋狗,復大周!”銅面冷聲開口,“我還以為我們的大周天子心中除了女色再容不下其他了呢,那個女人把你的魂都勾走了,是不是,啊?”
“師傅……”
“不要叫我師傅!”
滾燙的茶杯重重摔在男人的額上,尖銳的碎片劃破了他的眉心,嫣紅的血痕順著眼角滑下,死一般的沉寂。
蕭望未吭一聲,挺拔的身軀甚至一動不動,宛若雕塑。
“若非我今日將蕭府那小丫頭帶走,你還會來見我?你還肯對那些為你而死的族人牌位再低一次頭嗎?在你心裡可還有滅族之痛,可還有復國之念?”
銅面重重開口,“我贈你面具,授你武藝,是為了幫你報你宇文皇室的血海深仇!可這些年來,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