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聲道:“不成想你倒是個不省事的,安心往大里頭鬧,當著皇上跟定親王,一口一個先帝。”說到底冷笑一聲:“先帝對你娘倆再好,如今可也不中用了,有道是事易時移,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兒,你當如今還是先帝在的那會兒,你撒潑使性子的鬧一頓,便能鬧出個結果來,若你聽我的話兒,好生回去勸勸九丫頭,收收她那性子,也自己沉下心想想,別給人當槍使了,還在雲裡霧裡頭的做夢呢,還有一句話,哀家可要提醒你,再在皇上跟前提這些有的沒的,先帝的好些妃子可都在雲仙庵呢。”
太妃臉色一變,身子晃了晃,自己如今還能在宮裡,一個是生了女兒,另一個就是能陪著太后說上兩句話,若連太后都不顧惜情份,自己真要是進了雲仙庵,那日子可不好過了,伸手搭著嬤嬤的手出去了。
太后見她搖搖晃晃去遠了,才嘆口氣道:“只當她是個聰明的,卻原來糊塗至此,自打先帝那會兒,她就爭強好勝,事事都要拔尖兒,卻不知為人厚道三分福的理。”
旁邊兒嬤嬤道:“可不是,當娘太后在後宮可不如她顯眼呢,她也沒把太后瞧進眼裡,不想咱們皇上爭氣,太后老佛爺成了這六宮之主,她心裡不定多不忿呢。”
太后笑道:“哪是皇上爭氣,是真沒人了,不用你們奉承,哀家明白著呢,倒是這六宮之主,可不是哀家,是皇后,說起皇后,聞聽病了好些日子了,這會兒沒事兒,你去瞧瞧她,怎麼著了,在宮裡不易,她年紀又不大,真要有個閃失,不說皇上,哀家這兒也疼得慌。”嬤嬤應一聲去了。
卻說定親王,從宮裡出來這一路上不禁想起混小子小時的事兒,建府的時候,園子西邊兒原有一顆二十年的桂花樹,到中秋前後開了滿枝的桂花,一進園子就能聞見滿庭桂花香,自己小時候也淘氣,只一到了桂花開的時候,就爬上樹去摘了桂花,纏著奶孃做桂花糕,那棵桂樹可說從小陪著自己到大,直到娶妻生子,依然好好的長在園子裡。
可自打有了葉馳這混小子之後,那棵樹就遭了秧,記得是混小子四歲的時候,已經淘的沒邊兒了,老王妃又寵著,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偏生還喜歡進園子裡淘氣,那些花草不知給這小子弄死了多少,這也罷了,那天不知怎麼就瞅著那顆桂花不順眼了,嫌擋了他的道兒,硬是叫下人拿斧子來砍了,等自己接著信兒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那顆桂花倒下,自己一氣之下,把混小子提溜進去抽了一頓鞭子。
急怒之下,真沒留情,這小子要是跟別的孩子一樣,哭幾聲,亦或是求自己兩句,或許也不至於打的太狠,偏這小子自小就是個嘴硬骨頭硬的,那麼小的年紀,捱了鞭子,竟一聲不吭,直到自己發現不對勁兒,混小子已經倒在地上,氣息都快沒了,忙抱起來叫太醫,好容易才救過來。
老王妃氣的指著自己道:“你是馳哥兒的老子,你要打他要罰他都由著你,我管不的,你卻是我兒子,當孃的罰兒子也是理所應當,你給我去院子裡跪著,我不讓你起來,不許起來,哪有你這般狠心的老子,生生要把馳哥打死。”
過後有大半年,老王妃不跟自己自己說話兒,自己晨昏定省,老王妃也不搭理,園子裡的桂花樹也沒人再敢提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混小子都要娶媳婦兒了。
想起這些,定親王都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兒子雖說混賬,到底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前頭是荒唐些,可自打瞧上時家那丫頭,倒變了個人,雖說昨兒跑太后宮裡打九公主的事兒有些莽撞,說到底兒,也是九公主惹到混小子頭上了。
想起這些,定親王進了府就沒往書房去,而是從月洞門進了後頭的園子,想著去園子西邊兒瞧瞧,回頭移過來一株桂花栽上,等混小子添了兒子,也能打下桂花來給自己孫子做桂花糕。
誰知剛進了院子,就聽見老大的聲兒從玉帶橋那邊兒傳過來,定親王皺了皺眉問跟前的管家:“那邊兒做什麼呢,怎這麼大的動靜?”
管家有些支吾,琢磨這事兒反正也瞞不過去,便硬著頭皮道:“是小爺一早吩咐下的,讓把那邊兒的亭子拆了,說瞅著彆扭。”說完了,心想不定這爺倆又要鬧起來,不想卻沒見王爺惱,不僅沒惱,瞧那臉色,彷彿還有點兒笑模樣。
管家揉了揉眼,琢磨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眼花了,卻聽定親王道:“是有些彆扭。”然後施施然走了。管家愣了一會兒,才忙跟了上去。
再說咱葉小爺,本來不怕他老子,可皇上那兩顆夜明珠賞的太莫名其妙,也沒鳴鑼響鼓的賞到王府去,卻讓劉海蔫不出溜的送到自己城南的宅子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