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宮中傳揚紛紛。均言我入冬後身子抱恙,乃是皇后下的巫蠱所至,其意之毒,其心之險,實令人髮指。更有甚者,引喻之前我小產一事,亦是皇后所為。
湊巧的是,我的病,似乎就在挖出霹靂木那日後,漸漸開始好轉。
對於這些傳言,每每婉綠道來,我倚在榻上均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婧瑤皇后,貴為正宮四年,還是熬不住,我本無意與你爭,你一步步緊逼,卻讓我孰可忍,孰不可忍!
後宮中,最禁忌的便是巫蠱之事,所以,縱然,我並未過問此事,甚至在事發後,以靜處之,並未去太后處哭訴,卻並不代表,其他人能容得,尤其,西周最尊貴的女子云雅太后,無論後宮,或者前朝,她都必要為這事做出一個令人信服的交代。
皇后的父親不過是皇上尚為太子時的前任太傅,之於安陵氏如日中天的權勢,太后心中,應該知道該如何做才是正確的。
果不其然,太后震怒,封鳳儀宮,宮中一干人等無諭不得擅出,並親自徹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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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滿地殘紅宮錦汙
湊巧的是,我的病,就在挖出霹靂木那日後,漸漸開始好轉,待到除夕那夜,已可以由婉綠扶著,在書案上批覆後宮各處的呈子。
因身子尚未大安,故一早就已謝辭除夕家宴。
後宮出了如此大的事,各人想的怕都是另外的計較。今晚的家宴,不出席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筆尖蘸滿了墨,心緒卻飛得很遠,直到墨滴濺落至宣紙上,方才回過神來,凝著那一抹黑逐漸的暈散,漸漸,將那處淨白玷汙,一如,這後宮中的人心,誰都不能保持純澀到最後。
中宮之禍,事出突然,平索端莊可親的皇后做出此事,無論她們信與不信,都不會雪中送碳。
收了神思,逐一批覆呈子,無非是正月後要採辦的物什,還有各宮明年的分例。
萱瀅在簾子後稟,皇上賞下幾道菜餚於我,我淡淡應了,讓她掀簾端進來,卻聽得殿外哭鬧聲漸起。
“外面何事?”我依然注目於宣紙上,輕問。
“奴婢不知。”萱瀅低首,“奴婢這就出去看看。”
我頷首允許,放下羊毫,今年的除夕,倒比往年都寒凜,縱是放著厚重的簾子,屋內薰著暖暖的銀碳,握筆一個時辰,素指冰冷得有些麻木。
婉綠及時遞過手爐,我接過雕著芍藥蝴蝶的白銅手爐,一點點的暖意才傳至指尖,萱瀅已掀開簾子進來。
“回稟娘娘,是皇后宮的宮女素錦被宗正寺的人帶走,經過咱們宮門時,叫嚷了幾句。”
“她嚷了什麼?”我眸底一片淡然,只眉尖稍稍揚起,護甲輕輕叩擊銅爐的壁上,發出清脆的“叮叮”聲,偶爾有幾下叩進縷空處,空悶的響聲,有些不和諧。
“說是娘娘使人誣陷皇后娘娘。”她眼底深處掠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雖只有短短那麼一瞬,卻都清晰明白地落入我眼中。
我唇邊浮起一絲嫵媚的笑意,將手緊緊地貼在手爐壁上:
“是嗎?婉綠,是時候該把睿雪接到本宮這來了。”
“娘娘,沒有皇上的手諭,怕是不太好吧?”萱瀅提醒道。
“那就由你去請這道手諭。”我轉身,將手爐交於婉綠,坐在酸枝木的桌前,抬箸用膳。
“奴婢遵旨。”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簾外,我唇邊的笑意愈深,嚼著佳餚,眸底瀲起的,只有清冷。
萱瀅,怕你早想瞅空去昭陽回你真正的主子,與其你再私下尋時機去,不如我送你這個機會。
同時送去的,也是皇后的一道催命符。
但,這都是天燁那晚的應允。
我本無意在這件事上有過多的牽纏,可,並不代表,她人可以再將這汙水潑於我身。
素錦一路這般嚷著過去,明日定又成為各宮的談資,樹欲靜,風不止,這個詞的意味,如今的我,已越來越明晰。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皇后的善妒使她賜了我那碗牡丹茶,今日的巫蠱,是她真面目使然,更是我避無可避的再一次被陷害。
那麼,或許,此次,我的態度怎樣,將不是一味忍讓可以渡過的平靜。
猶記起,冊封璃妃時所許的話:
那些暗地裡陷害我的人,不會笑得太久。
而我,會笑著,看她們每一個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