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替她慶上一慶。”陸誠勇聞聽此事,微微一驚,當即勒住馬頭,說道:“哥哥怎麼不早說?我可是素手來的,什麼禮也不曾帶得。這般怎好去吃人家的壽酒?”說著,就要撥轉馬頭,回去買禮。賀好古連忙攔住,說道:“你不要慌,這時候再去買也是趕不及了。我知道你必定沒帶禮來,已將你那份備下了。何況,這司徒仲請帖上也並未說明是要替他家小姐慶賀生辰,不過大家心照不宣罷了。你就裝一裝糊塗,也無甚不可。橫豎你以往同他家也沒大往來。”
陸誠勇聽了這話,心覺在理,遂依他之言。
兩人一路行去,走到一間茶棚旁,因日頭毒辣,路上又沒遮擋,曬了一路,皆口乾舌燥,便在這棚子裡歇腳。
茶棚老闆提了壺土茶上來,賀好古喝不慣,只抿了一口,蹙了蹙眉頭,便丟在了一旁。陸誠勇向來不講究這些,自早起至現下,水米不打牙,早已飢渴的狠了。當下就著茶棚的土茶,將夏春朝與他包的捲餅狼吞虎嚥吃了個乾淨。
賀好古在旁瞧著,好笑道:“達安這個吃相,好似連日沒吃飯一般。”陸誠勇咧嘴一笑,說道:“早上起得遲了,拙荊本叫我在家吃了飯再走,我怕哥哥等的急了,便不曾吃飯。就是這幾個餅,也是臨行拙荊裝的。”賀好古聽聞,點頭嘆息道:“有妻賢惠如此,也是一件福氣了。”陸誠勇心裡得意,面上也不好顯露,只笑道:“哥哥的新夫人生得一表人物,哥哥的豔福也是旁人不能及的了。”賀好古聽了這話,面上神色微微一滯,旋即笑道:“初看時還好,如今也就是這樣了。”言罷,也不願多提,只說道:“時候不早了,歇的也夠了,早些上路罷。免得遲了,惹人笑話。”陸誠勇自無別話,二人再度動身,騎馬飛奔而去。
這般馬不停蹄,又行了三十餘里,就見前頭一溜青牆黛瓦,裡面青枝綠葉,蔥鬱蒼翠,探出牆頭。原來,二人已到了清靈園外。
這兩人打馬上前,行到那園子正門上,只見園子門口,車轎盈門,鮮衣怒馬,僕從如流。
二人下馬,陸誠勇舉目望去,但見那門上高懸著一方黃花梨木匾額,雕著“清靈園”三個大字,觀其字跡,乃是當朝大書法家米柿的手筆。陸誠勇見僅這入門一塊匾額,已是所值不菲,不由暗暗嘆息。
這兩人帶了隨從,走到門上,遞上請帖。賀好古又將事前所備禮物送上,口裡說道:“些許薄利,還望侯爺不要嫌棄。”門上迎客看了請帖,收下禮物,臉上堆笑,請他二人進去。
賀好古並陸誠勇就帶了隨從,向裡行去。一路過去,只見這園林寬廣深邃,軒昂壯麗,果然有幾分皇家園林的氣派。二人隨著接引繞了無數遊廊,穿了幾座園子,將朱梁畫棟看了個滿眼,那山石花木更不在話下。
正走的疲乏時,那接引小廝忽在一處堂前立了,打躬賠笑道:“二位貴客,宴席就設在這堂上,請二位進去。小的還要往門上迎客,就不陪了。”說著,就轉身去了。
賀好古在旁笑道:“這侯府連底下的小廝,也這等不客氣。人說,宰相門人三品官,果然不錯。”陸誠勇充耳不聞,滿眼打量這廳堂。看這堂屋面闊六間,到底三層,各間安著萬字富貴隔窗,當中是兩扇雕花雙扇板門,門裡人聲鼎沸,笑聲如潮。頂頭懸著一方匾額,書刻“慈勇堂”三字,想是取自《道德經》慈故能勇之意,亦是米柿的字跡。不由暗歎:當真好氣勢!
當下,兩人拾階而上,邁步入門,門上人看了名帖,當即向裡揚聲報道:“京都驍騎校尉賀好古賀公子、京都護衛中郎將陸誠勇陸公子到!”
堂上眾人聽得這一聲,喧譁之音略略一頓,旋即又笑了開去。侯府知客連忙迎上前來,將他兩個引到一處桌邊坐了,送上清茶點心,方又招呼旁人。
這桌上尚無旁人,唯賀好古並陸誠勇二人就座。陸誠勇一踏進堂上,便覺不時有目光朝這裡射來,心裡就有幾分不自在,向賀好古低低道:“哥哥,你瞧這些人,好不奇怪。沒事只顧瞧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不成?”賀好古笑了笑,亦低聲道:“達安不知,你如今正是朝上熱門人物。你這才自邊關回來,便授銜封爵,大夥私下都議論,皇上格外高看你一眼,有意抬舉你呢。今兒看你來赴宴,不免要猜測一二了。”陸誠勇聽了這話,頗有幾分不以為然,嘴上倒沒提起。
二人坐了片刻,這桌上又來了一身著湖綠深衣之人。一見二人,當即說道:“原來賀兄並陸兄都到了。”賀好古同陸誠勇見他來,也都起身拱手見禮。寒暄了一陣,重又落座。
這人名叫宋士人,原是個不第學究,考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