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著掛著的各樣工具,劉寄奴環抱住自己,卻抵禦不了從腳底竄上的寒意。
沈重的腳步聲迴盪,侍衛舉著火把進來。開啟牢門,他們甚是粗魯的將劉寄奴拖出帶到十字木架前,拾起上面纏繞的鐵鏈將她的雙手雙腳鎖好。鐐銬碰出嘩啦聲,劉寄奴聽在耳裡,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不知何時,牢房裡多了一道黑影,又有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黑影與侍衛皆恭敬行禮:“王。”
冥王來了?來……審問她麼??……劉寄奴的心中滋味難言。
冥王杗肖悠然邁入,他在擺著蠟燭的桌子前坐下,正對著那十字木架。他未開口,只曲起了手指輕叩桌面,他的目光投往木架處的女子,看了半晌才懶懶啟齒:“娑羅,你說的可就是她?”
黑影一躬身:“是。”
劉寄奴一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冥王的手指在桌面敲擊,黑影面向劉寄奴,語調平板,毫無起伏:“潛入冥宮,是受哪方指使?你的主子是誰?”
劉寄奴疑惑的皺眉,努力的分辨,她沒有記錯的,這個聲音她真的聽過……
“你受令潛入冥宮,究竟有何目的?”黑影筆直的站在那裡,他臉上蒙著東西,只露出一雙淺色的眼睛,在這昏暗的牢房裡閃著微微淡淡的光。
是他?!
劉寄奴猛的睜大了眼。
那一天,那間房,那個藏書的地方,跟蹤她的男人……
不對呀……那天她已經處理妥當了,她已經叫他忘記了,而他的反應明明和仲法一個模樣的,他回答她“是”,她走的時候他也沒有追來……
難道……難道她看到的是假?他是裝的??
他為什麼要裝??為了讓她放心,讓她放鬆警惕麼?
他是冥王的手下,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了。如果他真是假裝,如果他根本沒照她說的忘記,如果他什麼都記得……那麼,這是否代表了……她的一舉一動,冥王早就知曉??
那……之後,冥王一次次的來拂倚閣,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她還為他更衣……之前在煙渺居,她對他用上能力,意圖就此遮掩過去……天啊!她還傻傻的自以為謹慎自以為小心,自以為藏得好瞞得好,自以為安全!原來,他不動聲色,旁觀她演出拙劣戲碼,而她尚未意識,成了他人的娛樂還尚不自知!
腦子裡亂七八糟,背後冷汗津津,耳邊有風聲刮過,身上立時一痛。
“啊!”
侍衛執起長鞭,劉寄奴猝不及防受了一下,條件反射的痛叫出聲。
冥王杗肖彷彿被這一聲取悅到,暗紅色的眼眸眯了眯,語氣可以說是溫和:“說吧。是誰指派了你,來我冥界領土,打著何種主意?”
劉寄奴在咬牙忍耐。她可以說麼?可以說她是來偷東西的?從他手裡偷到信石然後再送回給莫荼??
就算她老老實實全部交代,他會放了她麼?會饒了她麼?一旦他得到答案,她就失去了價值,屆時,她,阿魏還有蒼木,還有活路麼?
劉寄奴沈默不語,侍衛見此情景便熟練的揮舞起長鞭。衣服被劃開了口子,一下兩下,長鞭直接抽打在裸露的面板上,侍衛下手又狠又重,未因對方是一介女子而留情半分。
家庭扭曲歸扭曲,但嬌生慣養是確實的。劉寄奴哪裡經受過這個,一身的細皮嫩肉很快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迅速湧出,疼痛,驚慌,恐懼來勢洶洶,經過煙渺居的一番她已是虛弱,這會兒只來得及發出幾下急促慘叫,接著就暈了過去。
修長的手指依舊在有節奏的叩擊,於是,沈悶的鞭打聲,一聲連著一聲,無停頓,無休止。
劉寄奴耷拉著腦袋,鮮血在身上持續不斷的滲出暈開,幾乎快將她染成個血人。
揮鞭的侍衛悄悄放緩了動作,這暈去的女子一副有氣出沒氣入的樣子,再照這麼個打法,恐怕是再也開不了口,再也答不出話了。
濃濃的血腥味瀰漫,劉寄奴在黑暗裡沈睡。她被包裹其中,既平靜又安心,胸口有一抹溫熱,暖暖的貼慰著她,令她更覺安穩。
可漸漸的,溫熱變成灼熱,安慰變成不適,難以忍受的炙燙從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疼啊,像有無數把尖刀在割她刺她。住手……住手……她不要醒來,她睡得好好的,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炙熱越來越烈,似乎不讓她安生。胸口緊貼著一把火,她想躲開,她欲掙扎,她聽到由喉嚨口擠出的微弱呻吟,黑暗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