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你坐吧。”冷臨搖搖頭,見婉蘇已將那凳子擦乾淨。
“都擦乾淨了,少爺坐吧。”婉蘇笑道。“奴婢泡茶功夫不及芷草姐姐,旁的也會多長些眼力見的。”
“你很好,比他們的丫頭都好。”冷臨笑著安慰,因日裡看到那老者想起冷管家,此時心情還有些低落,於是沒了話,默了半晌才問道:“小婉,你此前是在哪個府上的?”
冷臨本是沒話找話,婉蘇心裡卻一驚,斟酌說道:“是在城西李府的。”
“跟著什麼人的?”冷臨見婉蘇忽地不似以往般活潑,不由得回頭問道。
“跟著李家夫人的。”頂了那人的缺,自然就得全盤接受那人的身世,婉蘇微微抬起頭,不知冷臨為何會突然問起。
“爹孃呢?”冷臨只盯著對面看,低低問道。
“不曉得了,賣了奴婢之後就找不到了。”婉蘇低低說道,儘量使得自己看起來傷心些。
果然,冷臨垂了眸子,彷彿下定很大決心似的,說道:“我那日的話,不是說說的,你若真的想回去尋爹孃,我自給了你身契,也會幫你尋到他們。”
冷臨不是沒看出來,婉蘇總是擔心自己命運坎坷。她倔強,卻不得不屈服於主僕尊卑的規矩;她堅強,卻總是擔憂落得貞娘下場。
“少爺,只要少爺不隨意發賣了奴婢,或是像貨物一般同人家交換,奴婢是真的願意跟著少爺的。至於我那家人,既然賣了我一次,我若回去了,還會被賣第二次,奴婢不想回去了。”婉蘇可不想冷臨好心辦壞事,若是自己真的沒了這冷府做遮陽傘,不定會什麼下場,或許很快就會被仇家發現。
☆、第五十一章無眠之時靜習字
第五十一章無眠之時靜習字
“我曉得;這世間女子難。”冷臨微微嘆口氣,想起自己母親;雖然從未有人同自己說過,但想起兒時的蛛絲馬跡,冷臨覺得她就是個既可憐又可恨的女子。
本是平平靜靜住在一個小宅子裡;母親去世不久後,不知來了一群什麼人;自己只能同冷管家帶著僅有的家當離開。
依稀記得那群人罵罵咧咧;什麼外室的雜種,句句不堪入耳。兒時的自己還不甚明瞭;直至今日細想起來;如若那群人說的是事實;自己還真是不該存在的。
“小婉,你對男人置外室,養私生子如何看?”冷臨忽地問道。
婉蘇聽了一愣,心裡轉了幾百個彎,覺得冷臨可能就是這假設命題中的一員,便小心說道:“這事兒,只能怪男人。”看冷臨的年紀也不像有私生子的,且平日裡幾乎沒有這些腌臢事,莫非他是私生子!婉蘇腦子一驚。
冷臨微微挑眉,側頭看去,饒有興致問道:“細細說來。”
“娶沒娶正頭夫人,正頭夫人答不答應進門,外室興許不曉得,可男人肯定是曉得的,曉得了還做那些事,豈不是知錯還犯錯?”婉蘇斟酌用詞。
冷臨不語,回想起兒時的記憶。冷臨不氣那派了人來驅趕自己和冷管家的夫人,也不氣聽了人兩句好話便被矇騙的母親,只氣那明明有正頭夫人卻還在外勾搭的男人。
冷臨不再說話,只一動不動盯著前面看,半晌才說道:“回去吧。”說著起身往樓下走,婉蘇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也慌忙跟上,下樓時踩空了一階,險些跌倒。
冷臨有些不好意思,忙慢下腳步回頭等,待其摸穩了扶手後,這才一起走下樓梯。正走到天井處,見鄺貴下了樓,穿著一身嫩綠色的新衣,帶著一個小廝便出門了,不知去何處。多半又去何處喝花酒,這種人的夜生活不會僅限於此的,婉蘇腹誹著,便跟著冷臨回到自己房間。總算能安穩睡覺了,婉蘇巴不得他早些走。
這麼一折騰,兩人都沒了睡意,婉蘇回房將水盆處理好後,見冷臨擺出了筆墨紙硯,不知在寫些什麼。
“少爺?都這時候了,還不歇著?”婉蘇湊了過去問道。最近自己學習**很強,已經識了許多字,見冷臨寫寫畫畫就想湊上前去。
“沒了睡意,你呢?若不困的話過來,我考校考校你的學問。”以往獨自一人時,都喜歡一人待在書房,不知何時起,竟覺得身邊有個人也不錯。
“奴婢哪有什麼學問,不過是剛認了幾個字。”奴婢有些累,不過看冷臨今天好似尤其低落,便不忍一人回房睡覺,留下來說說話也好。
“那昨日教你的幾個字,可還記得?”冷臨將紙張拿出來,指著上面的幾個字問道。
“小、婉。”這兩個字是自己的名字,婉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