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以往的習慣,秋白要去廟裡上香。
秋白行至沉秋園門外時,一小廝忙走了過來,在他面前道:“秋少,後門有一女子,稱要見您,並且拿了這個東西來,她說您一定會見她,東西貴重,小的不敢怠慢,請秋少過過手。”
小廝遞上來一根簪子,秋白接過,指尖仔細摸來,簪上雕鏤著一朵半開的蘭花,秋白的思緒轉了下,忽然抬起眼問:“來人可是衣著華貴的妙齡姑娘?”
小廝搖搖頭:“來人衣衫襤褸,到是位年紀不大的姑娘。”
衣衫襤褸?“帶我去見她!”秋白急急道。
“是!”
小廝引領秋白轉到後門,門吱呀地開了,秋白嗅到一股難聞的味道,似是多日未洗澡的汗味兒,他正微微蹙眉,只聽有人道:“秋白,我終於見到你了!”說罷,那聲音的主人便撲了進來,撞的秋白拿著的簪子掉落在地,蘭花崩碎了個角。
秋白先是身體僵硬,而後雙臂慢慢地輕輕拍著懷裡嗚嗚哭泣的身體:“千悠,你,你怎麼來了?”
楚千悠哭的更兇了,這一路上的委屈與淚水,怎麼都填不滿,怎麼都哭不完。
楚千悠如此出現實在出人意料,她一個人從東祁來到北蒼,一定吃了不少苦,可據說不是楚千悠要入宮為後嗎?怎會來蒼國,這其中種種,怕是不能人前言說了,秋白任憑她在自己懷裡哭了好半天,他不知她遭遇了什麼,只能一味地在她耳邊道:“別怕,別怕,我在這,我在這。”
楚千悠一邊點頭一邊流淚,是,是的,她的秋白就在面前了,秋白沒有推拒她,那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秋白已經不住在魚柳園了,即將入秋的季節,沉秋園裡的楓葉反而更勝一籌,沉秋園只是個小院子,院內只有一間正房兩間廂房,秋白的身子也沾染了一些臭味,兩人一番梳洗後,整裝再見。
整裝後的楚千悠臉頰上有一些細小的口子,身體上的淤青被遮蓋住,外人看不出來。
她原本衣衫襤褸,那些破舊的衣服已經穿不得,侍女拿來的只是乾淨的侍女服,絲毫不能掩蓋住楚千悠嬌豔的容顏。
沉秋園裡種著幾顆楓樹,樹上楓葉稍稍見黃,陽光穿過楓樹,落下點點光斑,秋白的桌椅就擺在樹下,一壺清茶,一些小點,兩人終於能坐下交談。
楚千悠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眉目中有欣喜,有傷感,她嘆這一路上自己遭遇了太多不幸之事,還嘆命運為何如此捉弄於她。此時此刻,她很亂,腦海中霎那間閃過很多畫面,又有很多無法言說的話想要告訴秋白,事到如今,她只是本著最初的夢想來到了秋白麵前。
秋白聽她說為了逃避這次婚姻所做過的事,裝病,被動家法,與父母反目為仇,逃婚,陷楚家於不義,她揹著所來找秋白。
“如此,我一路還算順利地進入了蒼國,我想,進入蒼國境內,總算是逃出了父親的手掌心吧。”她看著秋白的臉,他聽的很認真,見她停頓,他也關心地追問。楚千悠攥緊了掌心,唇瓣咬的幾乎滴出血來。
呼吸從最開始的急促慢慢減緩,她想起了如身在魔窟般的日子:“後來,在蒼國境內,我不小心丟了荷包,所以這一路走的很是艱辛。”
秋白眉角微挑,從她語速節奏上來判斷,好似她隱瞞了一些事。要不要追問呢?秋白疑思片刻,左手覆上了她的手,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她掌心的汗和顫抖:“千悠,既然你來找我了,就證明你足夠信任我,都告訴我,不要有所隱瞞。”
楚千悠猛地一抬頭,遇上他清澈的眼,她呵呵地裝笑,抽出手,刻意避開他的眼神:“沒有,我,我是吃了不少苦,可是能見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秋白側目,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冒著欺君滅族的危險,不遠萬里地來到蒼國,只是為了見我一面?”
楚千悠的眼淚就在眼眶裡含著,她抬頭,視線穿過樹葉,看著湛藍無雲的天空:“是啊,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在這裡過的好不好,看看你在這有沒有吃苦,看看你的眼睛,你的眼怎麼樣了?有沒有醫治?”
秋白已經斷定她有所隱瞞,起身走到她面前,她起了身,兩人面對面:“千悠,你並不是個會撒謊的姑娘,你敢愛敢恨,你敢在秋府所有人面前請求長公主賜婚我們,你是個有擔當的姑娘,你是……”
他每說一句,楚千悠便無助地搖著頭,眼淚也晃動的從臉頰流淌下來:“是!”她打斷秋白的話:“我是這樣的人!”眼淚已經決堤,她再也忍不住地撲在秋白懷裡,眼淚灑滿了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