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呢,後來才知道是他隨手摘了一片葉子吹的。當時只覺稀奇,不想竟正經是個樂器呢。”
“嗯,我也是跟五哥學的。他都會,指嘯比我強多了。”
聽他無意地說著,不知怎的,雅予的心竟是略略恍了恍,眼前是那欽那粗獷卻又極是深沉的模樣,心裡該是怎樣的細緻才能奏得婉轉溫柔的葉嘯?又想起那塊遺失的帕子,被他揣在懷中千里之遙從江南來到草原,六百多個日夜可謂珍存,卻誰能料到老天弄人,竟又轉回她手中,並隨著她一起陪著自己百般割捨不下的男人來到這冰雪的天邊……
“魚兒?”
雅予回神,笑笑,兩手握了他的大手纏道,“再弄個給我聽聽。”
“想聽什麼?”
“小鳥兒,就是將才那一隻,最初的那一隻。”
他低頭,握了手在口邊。清靈靈的鳴聲再次挑起,那消失在天盡頭的小鳥兒便又飛了出來。雅予一眨不眨地看著,聽著,那聲音在腦子裡端端生了活的形狀,真見那鳥兒展翅飛翔,在雲絲間盤盤繞繞,眼前卻又似都窩在他的手中。親眼所見,越覺神奇,待那聲兒落,張口便道,“真好聽,我也學一個!”
“嘖,”賽罕放下手,“想聽我吹給你聽就是了,學這個做什麼。”
“好聽啊,你教教我,我又不去吹給旁人聽。啊?若是會了,還能跟你和呢。”
“指嘯就算了,女孩兒家,不雅。想學往後讓五哥教你葉嘯。”
“……那算了。”
瞧那小模樣訕訕的,賽罕握了她的小手,“來,要學啊咱就學個有用的。”
“什麼?”
賽罕拉著她站到崖邊,“聽著啊。”他屈起手指含在口中,衝著冰雪天地打起一個長長響亮的哨聲,九曲婉轉直穿過原野,遠遠迴盪。
“怎樣?”
“這是哨子吧?”雅予撇撇嘴,“我知道你這是叫飛雪豹呢。”
“這個簡單又實用,來。”賽罕說著就將那極不情願的人拉進懷裡從背後攏了她,握起小手遞到她口邊。
“哎呀,我不學。這個才不雅呢!”她拗著不肯動。
“嘖,雅不雅的,有用!到時候自家的馬你都招不來。”
“有你就是了,我招它做甚?也不會騎!”
“好了,聽話,啊?”
“我不……”
“祭聖火咱們連一面風馬旗都沒有,再不出些奔馬的聲響,太不敬了。聽話。來。先不指著調子,把聲兒先吹出來再說。”
他似當真上了勁,非要她學。一說是應節氣,雅予便沒了話,再想今兒的日子,橫豎天還亮著也無事做不如順了他的心。這便依著他把屈起的食指放在唇邊,深深吸了口氣,用力一吹,噗一聲,端端漏了個乾淨。來來回回試了幾次,小臉都漲紅了,還是不成,不免有些懊惱,“吹不響啊。”
“魚兒,嘴唇不能嘟著,得含著。這樣。”說著他握了她的手將那指頭含在了口中,稍一運氣,細細清脆的哨聲就從指與唇間傳出高高揚起,挑到空中,再轉幾個旋兒,便是那飛雪豹獨特的召喚聲。
手指被他含得癢癢的,雅予仰身靠在他懷中,抬頭看著他吹,看著遠處總也望不到邊、一個腳印都沒有的茫茫白雪,慢慢悠悠道,“你說它聽見了麼?”
“聽見了,”賽罕遠遠地指去,“喏,那個小黑點就是。”
雅予墊起腳尖,認真地尋著他的手指看去,點點頭,“嗯,很近了,十年,一定跑過來了。”
“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飄去好遠,手臂將她緊緊勒緊……
☆、第65章
雪地裡瘋了半日;又熱騰騰地守著篝火吃了半日、樂了半日;待到夜幕降臨;雅予乏乏地窩在賽罕懷裡掩著寬大厚重的斗篷,不時地含了手指吹一下,居然已是能弄出點聲響來。不覺得這輩子會輪到她來召喚飛雪豹;可是順著他的心卻是要的。
聖火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一如初起時熊熊地燃著;柴草有限;不能夠盡燃三日,卻總歸要守過一夜。原本守夜是男人的事;可她是男人的心肝兒自是也離不得。斗篷裹到了鼻樑只露了眼睛,嗅不到火星與冷雪;只有他熱熱的胸膛和味道;雅予暖暖和和地打了個呵欠,“什麼時候了?”
“困了?” 賽罕低頭撥開斗篷把那小腦袋多露出些來,免得她在裡頭悶睡著了。
“沒。” 清涼涼的小風灌進鼻子,雅予頓覺清醒了許多,左右瞅瞅,四周的荒野沉在黑暗中已是完全